的木匣子捏得更紧了。
她名叫公冶江雪,公冶江舟的亲妹妹,虽然是魔,但她却几无魔力,也对修炼没什么兴趣,只对药道感兴趣,于是在青淮街开了一家医馆,平日里在店里看诊问药。
鬼槐神木枯萎的日子,空气污浊,魔众们也容易生病,她总是从早忙碌到晚,直到新尊回来,神木重新发芽,城中才开始有了新的生机。
人人恭迎新主,今日几乎不奈城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参观祭祀游街,跪拜新尊。
她也挤在人群之中。
当她看见了汉白玉大辇中那乌金铁面少年时,心脏普通普通的跳了起来,他也看向了她,那摄魂夺魄的一眼仿佛过了一辈子,让时光止息,岁月静止。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费尽心思到处去打听新尊的消息。她知道新尊之前在仙门修过仙,还居然买过一阵子馄饨,她对这位新主人越发好奇起来。
最后,她听闻新尊带了一个少女,但那少女已经死去了,他视若珍宝,到处寻找各种晶魄,为少女保存尸身。
她并不知道那少女和新尊的关系,但定然是很重要的人。
晶魄的确是保存尸身的灵宝,但若加上雪莲花,让尸身呼吸灵气,那更能起到绝妙的作用。
她行医多年,正好珍藏了一些,她拿了她所有的,想要拿来送给他,作为见面礼。
却撞见了哥哥和他们议事,于是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听着。
霍决的目光宛如凌迟的刀片,公冶江舟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他努力镇定,呼吸都变得轻柔缓慢,霍决看了他许久,直到空气寸寸凝结,他却忽然笑了,鼻腔里发出冷冷的声响:“哼…”
然后他瞥了一眼众人,倏的收住了笑意,眸光中是无尽的寒戾:“我不在乎你们都死了还是都活着….但是….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他转头看向时孤:“我说过我不喜欢剑,但你却拿了这么多的剑…”
他目光锁在时孤身上,但手中却赫然出现一柄弯刀,他把弯刀抵在剑身之上,缓缓注入魔力,浓郁的魔气顺着刀柄流向刀刃,在兵器相接处发出耀眼的寒光,紧接着,刺入脑髓的喀嚓声,让人浑身发麻。
——铿的一声。
定溟剑裂了。
拓跋放终于忍不住怒道:“你做什么?这是尊主的遗物!”
他忍这个毛头小子很久了。
从他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开始不满,这小子才多大年纪,乳臭未干,就对我们就各种颐指气使,冷眼相待。
虽然说魔神之力的确是稳定魔域的力量之源,他们敬他,是应该的。
但换了酆帝,也知道要稳定五城,得善待着些元老,免生异心,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却没有半分好脸色,也不知道为什么时老要这么给他面子。
霍决看了一眼众人的神情——
公冶江舟离他最近,眼底里盛满了恐惧,因为被他极力掩盖,这股恐惧难以发觉,如风一般轻微。
盖乌站在角落,一言不发,但眼中却似带着某种笑意。
柳姬依靠在一盘,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自己,但目光中却是没有半分温度的。
他把这些尽收眼底,唇边抿起一点凉薄的笑:“你们觉得,我不配?”
四周渐渐凝了一层薄冰,时孤上前一步,恭敬无比的弯腰欠身,原本就佝偻的背更是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他哑声道:“定溟剑是尊上的,这无奈城之中的一切都是尊上的,尊上要拿了便拿了,要毁了便毁了,吾等不敢多言。”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拓跋放,道:“拓跋将军,还不跪下和尊上道歉!”
拓跋放踌躇了下,眉头紧锁,最终还是不甘的俯下身去,正要跪拜时候,霍决扶住了他:“不必了。”
霍决又顿了顿,眼中带笑,继续道:“听说,后来你们去小镇刘氏馄饨铺寻我,吃了些馄饨?”
他声音很轻柔,问得很认真,却让所有人瞬间懵了。
….
怎么好端端的,说起馄饨。
是为示好拉近距离吗?
拓跋放心好像稍微安定了些,却同时又升起怪异的不安:“吃…吃了…”
霍决看着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一碗三十文银子…..”下一秒,弯刀刺穿心脏,“正好….拿命低了。”
后背一凉,心口一热,拓跋放低头去看,胸口是一抹萃满鲜血的刀刃。
那利刃从后背刺入,刺穿了心脏。
一瞬间血如注喷涌而出,染湿衣袍,他睁大双眼,满眼难以置信,他喉咙咯咯冒着血泡,还来不及说出最后的遗言,整个人直直的载倒下去。
在血泊之中抽搐两下,彻底僵硬冰冷。
“三十文,一条命,差不多值了。”霍决用白绸擦拭刀刃,擦得很慢很仔细,全然没有去看四周其它人。
他们被惊吓到呼吸几乎凝滞。呆愣静止在原地,心跳却狂乱不息。
终于擦干净了刀刃,霍决悠悠开口:“时老,你明事一些,以后他的龙潭城就你接手了吧。还有,顺便把这里处理了,实在…..臭得很。”
他们几个,原本就不齐心,时孤表面恭敬,但背地心思不少,龙潭城离他封地最远,给他这没用的权力,不仅帮不到他,还会让其他三人忌惮,彼此顾忌,更加离心。
眼见一城之主瞬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一幕太过于惊悚。
石柱之下,少女因为过度紧张,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出一丝声音,但剧烈的心跳还是出卖了她。
霍决骤然抬眸:“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