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李小姐的丫鬟来催促,也都该回去了,走之前二人还恋恋不舍地互看对方几眼,直到消失在彼此的视线,玉面书生满怀欢喜,提着煤油灯,拿着包袱往回走,我们以为他会直接回家,没曾想是来到另一处店铺,那店铺的伙计见他来,便给他一桶粪水,示意他赶紧拿去倒掉,书生从包裹里拿出一片麻布绑在脑后,遮住鼻子嘴巴,这才提起粪水拿去倒掉。
“这是在倒夜香,他在当夜郎。”七夜说道。
“这赚很多钱吗?”凌泉问道。
“我想应该是,毕竟这种做的人不多,自然愿意做的会给多些。”七夜回答道。
那店铺的伙计见书生来回干活,不由同旁边的人说道:“这拿笔的做这个,真是难为他了。”
“可不是嘛,”旁边的人说道,“我听说啊,他和我们这儿最富的李家小姐相恋,为了配得上人家有钱大小姐,这才来到我们这儿干,虽说这干的给的多,可这哪能比得上人家家大业大呀。”
“嘘,别说了,他来了。”
书生来回挑了几桶,泪的满头是汗,最后总算是干完了,店铺伙计给了他工钱,这才打发他走,我们也赶在他回去面前回到了屋子里,见他满头大汗地回来,假装问他去了哪里。
书生有些腼腆地笑着说道:“去外头散散步罢了,不曾想流了满身大汗。”
我们见他不说真话,便也应着他的话顺了下去。
第二天,玉面书生拿着存好的积蓄和李小姐给的钱袋,来到了李府,我们紧跟身后,这才发现整个李府都是修成人形的狐狸变幻的,他们看起来化为人形很多年,也没有害人的迹象和害人的本事。
见到玉面书生的到来,李夫人的神情也有些不乐意,但也好茶好点心招待了他,还没同书生闲聊了几句,就找了借口去后花园去了。
书生一人坐着有些无聊,便到处走动,没想到远方见到了李夫人和李小姐二人在亭子里谈话,他本着应该上前去打声招呼,但因为有些腼腆,便躲在不远处的假山中调整好自己的紧张。
“娘亲,我和玉郎两人是真心相爱,你就依了我们吧。”
这假山的位置刚好可以听到她们的谈话,听到声音,书生更是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我知道,我也见了这孩子几次面,但是他家条件那么差,你还要嫁过去,虽说女子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可是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从来没有吃过苦,他这样也没有办法考取什么功名了,而且我还调查过,他每天晚上都要去倒夜香,你嫁给他只会苦得不能再苦,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李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娘。”李小姐看着神色似乎有了些动摇。
书生听着垂下眼帘,有些落寞。
“那书生的房子还是他捡漏的,这样看,你嫁过去也没有房子住,他父母之前还是赌博患病的,最后被人打死的,你啊也就是图他生的跟小白脸似的,脑子一时糊涂罢了,真要嫁人起来这可使不得,听娘的一句劝,还是嫁给张家的张公子,人家可是独子,嫁过去直接当少奶奶,依然也是锦衣玉食的让人伺候,那书生一辈子也就那样了,跟着他只会遭罪。”
李小姐有些犹豫,想了许久这才说道:“那就听娘亲的安排便是。”
这让书生备受打击,他失魂落魄地离开李府,听下人们说,李小姐很快就要和张公子成亲,他们已经在安排婚事的筹备。
一路上,他都在喃喃自语着,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之类的,情绪十分消极,回家后,我和凌泉还做起了烧鸡,想让他开心一会,七夜也煮些汤,端了上来,可依然是没有办法调动他的情绪。
没过几天后,他在自己的床上吐了血,抑郁而死,至始至终李小姐也没来见他一面,他死的那天正是李小姐和张公子成亲之日,外头好不热闹,新娘和新娘一脸笑意的拜堂,这附近的人们都闻着喜庆赶过去凑热闹,只有我们留在这里,帮书生找了一块好地,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