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势很重,我懂些医术,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就让我看看。”
白狐似乎听懂了话与温柔,安静地立住,都不管地上的桂花糕沾灰。白毛在风中荡开,宛如麦浪,期待她的收割。
白狐也不知道为什么。
堂溪毓半蹲着盯它的后腿,白毛深处结痂,因刚刚跛脚的几步,开始渗血。
估计奔波许久,它的毛灰白相间中渲染了血红,清澈的眼瞳圆溜溜,似一汪潭水。
其余三人闻声赶来,便听从堂溪毓的指挥——
苏绎端着水盆、手巾、针和蚕丝而来;夏参将白皮加入适量水,磨成浓汁,用以止血;重明飞回东市客栈,将她的马车骑回来,取回药箱;秋芝抓了一把花椒赶回来。
“需要缝合,咬花椒多少能止痛,你忍一下。”堂溪毓尽量说的平淡,免得这只狐狸光听就吓晕。
苏绎已经告诉她,这是只幼小的九尾狐妖,但是被人施法禁住了八尾,刻意隐瞒实力。
白狐听到他所言,眼睛直愣愣地在眼前二人间徘徊,表情惊愕。
“纵使是狐妖,不把本体的伤治好,再高的修为也难挺过。”
堂溪毓克制地讲,没说它这伤已然感染,再耽搁下去便生死难料。
除了重明还在外赶马车,所备俱全。
银针剔除肿块和伤口里的土渣,水盆盛着稀释了的血,花椒在此刻显得微不足道,白狐撕扯叫声。
风是尖锐的,树叶是刀割的,鸟语也成了哀恸。白狐声音甚尖,如银铃,外人听来,或以为有妙龄女子欢笑。
肉连筋骨,地上累腐肉,血块啪叽而下,强烈的血腥味充斥。
俄而天大亮,堂溪毓长长呼了口气,手腕酸痛不堪,因为行医不久,生怕错漏某个细节。
重明正巧赶回来,若非路上撞了别家铺子扯了会儿嘴角,他早到了。
堂溪毓取出些药,给白狐正式包扎上,这才完工。白狐几近奄奄一息,能忍受缝合之痛,堂溪毓内心赞叹不已,同时也思量:怎样才能减少痛苦?
苏绎所中的毒,止痛的法子,堂溪毓只觉“路漫漫其修远兮。”
她一时没想出,仅夸耀道:“休养几天便好,你很棒了。”
“怎么伤着这么重?”
重明安顿好马便出来观看,见到地上晒干的、洒落的血生出好奇。
那白狐闻声抬眸,本已疲倦,仿佛须臾之后便要晕倒。
青丘九尾能识辩妖怪本体。
白狐瞧见重明鸟,虽是幼鸟,大不了它几岁,但它还是揪心。
少有人知道国师爰居是妖,它想重明鸟与爰居同为海鸟,或许认识。
而它当下狼狈不堪的原因正是爰居在抓狐妖,且它悄悄见爰居,定要被杀人灭口。
——难道爰居当初看见它了!
嘶鸣连肺,银铃再次摇响,眼眸成了铃舌乱晃,倾之,倒地呜咽后阖眼。
“它.......它是在笑吗?”
重明没适应过来这叫声。
——
“大人,今日已抓获十余只狐妖,赤狐、银黑虎、白狐等等。”
黑衣男子低头向国师汇报。
“一只都没逃?”
国师专心投壶,对黑衣男子的话并不在意,如问候近来可好一般。
黑衣男子左右瞟了一眼,犹豫道:“跑了一只白狐,但是仅有一条尾巴,便没废劲抓捕。”
“你抓到几只九尾?”
黑衣男子又是一顿:“一只......也是白狐。”
国师将手中的箭矢对准黑衣男子:“它表现一尾就是一尾?”
黑衣男子更加不敢正视,打颤道:“难道是使用秘术,将它的尾巴隐蔽起来了?”
传说青丘九尾狐给其子女喂蘸了他们鲜血的艾苋,以隐藏九尾,同时封锁了法力。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的父母当年便是在兄弟二人之间放弃了他,理由便是弱肉强食。
国师想到此处倐地笑了,将箭矢往后一甩,丢掷中壶。
他冷冷一句:“你怕什么,我怎会害自己的心腹。”
“多谢国师夸奖。”
黑衣男子心仍然紧着。
这些时日,国师变得格外易怒,竟因院里的花枝剪修不当,留了个小杈,那小厮便被抓入地牢,用以试毒。
还剩一口气时,国师笑着说:“这毒还差些,你居然苟延残喘至今。”
最后,小厮半清醒地被蛇吞食。
“找回来。”
黑衣男子悬心。
“就算是一尾也不能放过。”
黑衣男子心凛一瞬,而后恭敬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