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将军之见,那王敬所言有几分可信?”完颜宗翰营帐内,谋士共聚一堂,神色各异。
有的面色沉沉,有的神情自在。
完颜宗翰不作声,只是闭目端坐在草席之上,浓密的胡须将他的面庞都遮了大半,看不清他的神情。
帐下谋士见他不说话,已经是乱作一团。
“那王敬实乃小人也,不足为信,我等应另作打算。”
“依属下之见眼下应转变行军路线,改道而行,绕过黎阳郡,改攻取汝州。黎阳津口乃重关之地,物资充足,我等人疲马倦,又少物资,一旦陷入战争泥潭,恐有祸端。”
完颜宗翰终于说话了,他看起来很是不耐,随意点了一个人名:“完颜银术,你来说说看。”
先前出声的两人是宋人,在行军途中被俘,做了完颜宗翰的谋士,然而他却始终不相信宋人会真的建言献策。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眼底看见了无语。
“大元帅,在下认为此二人所言差矣。”完颜银术先前出使过辽国,见多识广,完颜宗翰一下就打起精神,语气有几分兴趣。
“那烦请您来好好说说。”
完颜银术也不推辞,口若悬河:“先王敬已见识过我大军攻取汴京的英勇模样,必定心生恐惧,已是六神无主,此情此景之下他必定会打开城门迎我军入城。”
笑死,没人比他更懂人心。
其实他一点没说错,但他没料到现在的王敬已经刚出生五日了。
那两个宋人已经纯纯震撼一整年,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懵逼,可转瞬而已,那两人便心头窃喜,不发一言。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多说一点。
他们虽然身在金营也是心在宋!
完颜宗翰果真问道:“不怕是诈降?”
完颜银术果真不屑地哼了一声:“将军与宋人打仗,没发现宋人有一个特性么——长官孬,百姓勇。若非利用此特点,我大军势不会如入无人之境!”
完颜宗翰点头,赞扬道:“有理!”
俩宋人:?
他们现在由衷地觉得这仗要是赢了,最大的战功应该归给这位完颜银术。
“好!既然如此,你可有何妙计?”
完颜银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摇着羽扇,轻笑道:“直取直攻,兵贵神速!”
一时之间营帐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
黎阳津外。
祁安面色冷然,姚平仲从侧后方而来,关心道:“陛下,此战交给末将即可,陛下多日未眠,该好好休息。”
祁安头都不回,心冷得宛若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不,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把睡眠进化掉了......朕烦心的是另一桩事。”
“末将愿为陛下分忧!”姚平仲高声道,一撩下摆跪在地上。
必定是陛下对此战心存疑虑!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对于在战前稳住心态十分有心得。
只见祁安摇摇头,又是一句长叹。
姚平仲警铃大作,按照常理来说,此战他们虽不说是十分的把握,至少也有八分,陛下何故自怨自艾?
“你别说话,朕现在在想年号。”
姚平仲直接“啊”出声来。
什么玩意?
“靖康不太好听,要不叫健康,不妥,叫建安?感觉有点熟悉......”
姚平仲觉得自己几十年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
他有见过大宋一级退堂鼓选手,也见过一等一的奇葩,唯独这位陛下,他是半点都揣摩不透啊。
“陛下,眼下金军压阵,此事要不容后再想?”
祁安以一种疑惑的眼神望向他:“就是因为金军压阵,朕才想年号啊。”
姚平仲当头一棒,安能如此自信?
祁安“扑哧”一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朕逗你的,爱卿准备准备,咱们准备升咖咯!”
祁安望向城中,百姓已闭门不出,原本既定的考试也在顺利进行,只是参考人数少了许多。
这倒是无所谓。
“务必保证考生考场外安静......实在安静不下来,那就让他们假装没听见。”
谈笑间,一只穿云箭猝不及防从耳边划过,祁安收敛了笑意,侧身避开。
“陛下当心!!!”姚平仲目眦欲裂,当即将祁安扑在地上。祁安觉得自己没被箭扎穿,倒是要被重死了。
几百斤的铠甲,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姚平仲这才惊魂未定地将祁安护在身后,要是陛下在他这出了什么好歹,他怎么和满朝文武交代,怎么和百姓交代!
好险!
差一点他九族就要消消乐了。
“陛下,是敌军斥候来报!说完颜宗翰十万大军已逼近城下,望陛下打开城门,否则他们就要强行破城!”
姚平仲解下箭上的信,看了两眼,眼底流露出一丝欣喜。
被团团保护住的祁安:......
她艰难道:“开,开......先开大门。”
姚平仲一顿,不解,在祁安耳边轻声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等他们入了视线,就看见我等毫不设防将大门敞开,如果我是完颜宗翰,定会起疑心,不敢贸然闯入。”
“所以你再安排人在城内佯装纵火,制造出混乱假象,趁完颜宗翰将信将疑之时,将城门关上!”
“此刻,不论他先前是不是起疑心,这一下他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