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妙姌本以为今夜李青会来自己这,天刚微微暗,便满怀欣喜地准备好了一切。
“太子妃——”见贴身丫鬟绯红回来,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如何,太子可是应下了?”
绯红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道:“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带着小点心去,太子便应下今晚来一趟。”
崔妙姌大喜,连忙转身挑选适合的珠钗。
“你还愣着作甚,快来帮本宫挑选挑选……”回首,只见绯红还站在原处,神色有异。
“你——”崔妙姌的美目一瞪,“说——”
绯红顿时跪在地上,着急忙慌地脱出实情。
“回太子妃,殿下本就是要来的,真真切切的。可是……可是,就在此时王美人就来了,与太子交谈不过几句,便将殿下请回自己的寝宫。”
崔妙姌回身,一把将首饰盒全扫在地上。
“王玲儿,你欺人太甚。”崔妙姌愤怒地嚷道,急促的喘息声,响彻在屋子里。绯红等人自是夹紧尾巴,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约莫等崔妙姌冷静下来,绯红连忙起身,伸手扶住她,劝慰了几句。
“太子妃,莫要生气。王美人再怎么折腾,也仅仅只是一个美人而已。想当年,那杨良娣不也是……”
这话才说到一半,绯红恨不得自打嘴巴,她怎能如此愚蠢,竟在崔妙姌面前提及那个人。
绯红不敢抬头,只是用余光扫视了一番崔妙姌此刻的神情。只见她美目舒展,嘴唇紧抿,似在思索些什么。
“你觉得王玲儿那个贱人,有几分像那个人?”猝不及防间,听到主子发问,绯红猛地抬起了头。
在腹中绕了几个来回,绯红这才回道:“三分而已,特别是那双眼睛,殿下也是在一次舞宴上一眼相中了她。据说每次她侍寝之时,殿下都要求她戴着那露眼的面纱。”
“绯红——”崔妙姌笑着用手挑起绯红的下巴,“你说,若是本宫给殿下送上一个九分像的女子,那王玲儿还能如此嚣张吗?”
绯红抬眼,对视着崔妙姌,觉得脊背一阵凉意。上次见崔妙姌如此笑的时候,还是杨良娣死的那一日。
“小姐,东宫的贴子上写了什么?”小巧从管家手里拿到这个贴子,立马给高观音送来。
高观音放下贴子,若有所思地说:“太子妃设宴,邀请京城中的名门淑女前去东宫品茶赏花。”
“这样啊——”小巧蹲在她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主子,“小姐,奴婢从未去过东宫,这次你带着我呗。”
高观音用手指点了点这丫头额额头。
“带你去?怕不是要吃垮了东宫吗?”
小巧伸手环住高观音的细腰,讨好道:“小姐,小姐,你就带上奴婢。奴婢保证绝对会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多吃。”
高观音耐不住她,只好点头应下。
“你去母亲那为我取一些得体的礼品,明日一并带去。”
小巧开心地,三步并两步朝着主屋的方向而去。
高观音重新看向桌上的那封精致的请柬,咧嘴发出一声苦笑。明知宴无好宴,奈何还是要硬着头皮去。东宫那个地方,她上辈子着实是呆够了。她只希望待高晟在京城稳定后,便假借出去养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此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前几日殿下得了几株仙客来,可谓是极品。本宫想着与其一人独享,不若请各位妹妹一起。”
席上,崔妙姌正中居坐,左右两旁是公主,接着便是高门嫡女。座位是按照身份由高而下依次安排的。
高晟只是一个将军,照理高观音的位子应该在末处。但众人皆知高将军是圣上此刻最为器重之人,高观音坐到宁国公长女身旁,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妹妹可是不习惯京城中的饮食?”崔妙姌一眼就瞧见高观音那边的动静,假装关心地询问道。
“娘娘准备的茶是极好的,娇娇这是被那几株仙客来看得入迷了而已。”高观音边说边举起茶盏,浅尝一口,“竟是巴蜀的蒙顶茶。娘娘着实有心了。”
“听闻高将军曾在蜀中呆过一段时日,想着妹妹的口味,便让人特地寻了一些。”
高观音抿嘴浅笑,如果不是有着杨仪君的记忆,只怕她也会被崔妙姌的贴心所感动,进而误认为自己得了一个知心闺中密友。然而,上天可鉴,一个人是不会在一条河里溺死两回。
宴席上,有琴师抚琴助兴,各家淑女品着茶点,聊着时下京城中的趣闻乐事。
突然,绯红匆匆从侧方出来,挨近崔妙姌的耳边,说了几句。
此番波动正巧被高观音瞧见,只见崔妙姌点了点头,眼含讽刺地望着前方,似乎在等人。
约莫一小会儿,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顿时席间各位女子纷纷掩面低笑,大有看戏的架势。
“娘娘今日设赏花宴,玲儿来迟,实在是不该。可是昨日殿下又宿在玲儿那,今早好不容易伺候好殿下,这才匆匆赶来,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崔妙姌垂下眼眸,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怎会?有妹妹替本宫伺候好殿下,实在是大功臣才是。绯红,引王美人落座。”
身旁的绯红立马伸手引着王玲儿坐了下来,好巧不巧正是坐在高观音对面。
王玲儿本就看不上这些高贵的名门淑女矫揉造作的作派,如果不是因为殿下昨夜要求她给太子妃面子,今日她断然不会来这毫无趣味的地方。
王玲儿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蓦然与一双眼睛对视起来。这里大多数的女子她都见过,唯独对面端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