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子只当宋氏是在推脱,不诚心办事,步步紧逼:“越是这种时候,才越能显出奶奶的手段呢。”
宋氏愈发不耐烦了,只想快点打发走赵婆子:“您老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说得轻松,好叫大姨教教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赵婆子得意道:“这却也好办,奶奶附耳过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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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好不容易把赵婆子哄走,自觉自己没答应害人就是对陆芷萱有恩,便想来邀功。
她思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到了“麓山遴选”上面。
麓山遴选十年才开一次,上一次遴选是三年前,如果陆璇方不抓住这次机会,那他基本上就与麓山书院无缘了。
本来若是没有这一出,宋氏也没想过要把儿子送到麓山书院去,可偏偏出现了这么一个机会,给了她一丝希望,宋氏当然要死死抓住。
听闻宋氏过来找她,陆芷萱还有些纳闷,以大房跟二房的关系,大伯母是极少来这边走动的。宋氏上一次过来就让明氏丢了脸,这次过来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不管宋氏为什么而来,陆芷萱都只能起身相迎,她袅袅行了一个福礼:“大伯母。”
宋氏忙伸手把人扶了起来,见这位大侄女只不过穿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头发松松地挽个髻,身上也没带首饰,这么清淡的装扮偏衬出她这个人来,乌发柳眉,杏眼桃腮,真真是一等一的好颜色。
宋氏故作亲厚地拉着陆芷萱的手:“萱姐儿,伯母今日来是有件事情求你。”
陆芷萱道:“咱们一家人,何来一个‘求’字?大伯母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
宋氏笑道:“有萱姐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件事别人办起来或许棘手,但是我们大姑娘出手,必定手到擒来。”
陆芷萱好奇地问:“不知大伯母说的是什么事情?”
宋氏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便是上次你所说的‘麓山遴选’一事。这几日我也托人去打听了一下,历次遴选考题都要提前呈皇室审阅的。这不是巧了么?咱们家最显贵的一门亲戚便是大长公主殿下。故而我厚着脸皮来求大姑娘,请殿下漏点口风,若是能提前知晓一二考题,你大哥哥参加遴选,也更加稳妥不是?”
“……”陆芷萱闻言人都傻了,她实在是不明白宋氏是怎么有脸提出这个要求的?
莫说她现在还没过门,便是日后成了亲,陆芷萱也没法对婆母开这个口——那可是舞弊啊。到时候大长公主殿下怎么看她这个儿媳妇?又怎么看待陆家?
因为太过震惊,陆芷萱一时无语,支吾道:“……这怕是不好吧。”
宋氏却抓紧了陆芷萱的手,不许她推脱:“嗨呀,这有什么不好的?左右不过是你那婆母一句话的事情,这事要是办成了,我们大房一定记着大姑娘的恩情。”
陆璇方只是隔了房的堂哥,又不是陆芷萱的亲哥哥,宋氏的要求属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陆芷萱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态度越是不坚定,便越会给宋氏希望,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了她的念头,免得日后纠缠。于是她把手硬抽了出来:“今日大伯母来找我,想必大哥哥是不知晓的吧?”
宋氏一愣,立即反应过来,道:“萱姐儿,你不要拿你大哥哥来搪塞我,我如今只问‘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陆芷萱摇了摇头:“大哥哥最是正直之人,就算殿下真的泄了考题,大哥哥也未必会看。退一万步讲,就算大哥哥真的看了,凭借不入流的手段进了麓山书院,我斗胆问一句,书院中卧虎藏龙,若没有些真材实料,又怎么在书院中立足?”
宋氏不悦冷笑:“萱姐儿,你莫假惺惺做这番样子给我看,你只不过是怕你那婆婆看不起你,不肯开这个口罢了。我素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宋氏句句似有所指,但是陆芷萱不知道啊,她哪里知道有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这门亲,要出手害她?
“大哥哥寒窗苦读十几载,学的便是明事理、知廉耻。大哥哥若是知道大伯母今日所为,只怕会羞愧难当!”
陆芷萱这话就差指着宋氏的鼻子说她给她儿子丢人了。
宋氏气极反笑:“我只再问你一遍,你应,还是不应?”
“我今日若应了大伯母,才要后悔!”
“好好好,大姑娘原来竟是个大义灭亲的端方君子,我算是白开了这次口!陆芷萱,你今日拒我,来日不要后悔!”
宋氏说罢,便摔门而去。
陆芷萱却总觉得宋氏态度不对,似是有什么靠山一样,遂吩咐了小丫鬟,让她们去门上打听,今日宋氏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宋氏回屋第一件事,便是叫人去找已经走了的赵婆子,宋氏咬着牙道:“就说她托我的事情,我应了!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今日我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人得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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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光景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花神诞的正日子。
陆府三房的王氏和四房的许氏两位奶奶,带着陆芷萱、陆茉棠、陆采蓉三姊妹,一同出门,赶往花神会,替陆茉棠相看,主要是要瞅瞅那位在麓山书院读书的赵家公子,但若是有其他能看上眼的人,也未尝不可。
陆茉棠为了今日,在打扮上可是耗尽了心思,今日因是要去踏青,特地舍了她素日爱穿的绿色,而是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小袄,配了一条水红色的裙子,娥眉淡扫,粉面朱唇,想来在绿荫之中,必定是人比花娇,花似人怯,相映成趣。
陆芷萱两姐妹今日都是作陪,便也没心思在穿戴上跟陆茉棠争锋,两人便捡了家常的衣服穿戴,只是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