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归真楼十几米外的地方,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塘。 池塘正中间矗立着一块奇形怪状的假山,足有七八米高,重量至少超过五吨,也不知是从哪里运来的。 假山周围种满荷花,虽然已经时值深秋,但花瓣却丝毫没有凋零的迹象。 五颜六色的金鱼在荷叶下方游来游去,共同营造出一副生机怏然的美好画面。 经过池塘时,青年忽然停下脚步。 “出来吧。” 他偏头望向假山背面,眸光平静无波。 一个身形颀长、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从假山后走出。 这个年轻男子看起来比青年要稍微小几岁,浓黑的剑眉直入鬓际,眼睛明亮而有神,浑身散发出飘逸出尘的气质,宛若浊世翩翩佳公子,正是曾与林重有过两面之缘的宁诤。 “三师兄。” 宁诤双手抱拳,朝青年躬身行礼。 被称作三师兄的青年上下打量了年轻男子几眼,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不错,和上次相比略有进步。” “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 宁诤在外界呼风唤雨,拥趸无数,被视为最耀眼的天骄之一,可是提起杜怀真,却显得颇为局促。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师傅?” 青年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五师弟,像个小姑娘似的躲在这里,可跟你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 宁诤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前段时间,他亲眼目睹林重大展神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无极门,并硬接陈寒洲三招而不死,临阵突破,跻身丹劲。 林重的表现,使宁诤大受刺激。 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已经把林重当作最强对手看待。 作为杜怀真的入室弟子,宁诤外表谦和淡泊,实则傲气内蕴。 不过,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非但天资横溢,而且修炼刻苦,年纪轻轻便成为天骄榜第一人,力压天龙派王穆,打遍同辈无敌手。 假如没有意外,再过几年,待到境界彻底稳固之后,宁诤就能向丹劲发起冲击,一步步朝武道巅峰迈进。 他有什么理由不骄傲? 然而,林重的横空出世,却如当头棒喝,将宁诤从虚幻的美梦中惊醒,让他明白了何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返回京城后,宁诤立即闭关潜修,争取早日突破,直到近日才刚刚出关。 可是一出关,他便从几个师兄口中听到薛玄渊被林重杀死的消息,内心之震撼,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修行是自己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比。” 青年似乎看穿了宁诤内心所想,语重心长道:“对我们来说,丹劲不是终点,而是起点,身为师傅的弟子,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对不起,三师兄,让你失望了。” 宁诤眼睛盯着地面,语气有些低沉:“我只是想不通,他明明才刚踏入丹劲不久,为什么就能杀死薛玄渊?是不是消息有误?” “毕竟是师傅看好的人,有此表现并不奇怪,当年师傅第一次见到他时,不是曾经留下了‘草莽龙蛇’的评语吗?” 青年走到宁诤身前,淡然道:“但是,你也没必要妄自菲薄,修行之路如此漫长,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宁诤一言不发地安静听着,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对于此事,师傅怎么看?”他沉默片刻,低声问道。 青年淡淡一笑,与宁诤擦肩而过,迈步向出口走去,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师傅的心思渊深如海,我怎么可能猜得到?五师弟,你也不要瞎猜,努力练功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自身的力量更重要。” 宁诤背对青年站着,脑袋低垂,拳头紧握,任由对方越走越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头,望向远处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归真楼,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北部行省,龙骧市。 炎黄共和国幅员辽阔,因此南北差异极大,这种差异体现在方方面面,包括饮食、天气、环境以及生活习惯。 具体而言,南方气候温暖,风景秀丽,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而北方却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就像一首雄壮的诗歌。 龙骧市是北部行省的首府,人口多达两千万,经济不算繁荣,无法与东海市、碧港城那样的国际性大都市相提并论,但是武风却格外浓郁,各种各样的武馆随处可见。 在那些武馆当中,挂着“天龙武馆”牌匾的占绝大多数。 因为天龙派的总部就在这里。 宽敞明亮的练功房内,王穆盘腿端坐,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自头顶冒出,周身气机流转不定,随着呼吸膨胀收缩。 跟上次与林重见面时相比,他的体型整个缩水了一圈,变得更加匀称,可是身上的气息却有增无减,如同一轮人形太阳,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热量。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王穆眉头微皱,依旧保持着五心朝天的姿势,张嘴发声,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宛若金铁交击:“什么事?” “大师兄,掌门召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