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秋烟在窗外轻轻唤月如:“小姐,该起了。”
月如答应一声,秋烟便领着两个小丫鬟进来了。一个小丫鬟捧着一盆热水,放在了脸盆架上,又准备出布巾牙具等应用之物。另一个小丫鬟手捧托盘,上面盛着月如的里衣。
秋烟服侍月如换下寝衣,换上细棉布做的雪白里衣,开始服侍月如洗漱。洗漱完毕,月如在妆台前坐下。
秋烟服侍月如多年,早已驾轻就熟。她几下便轻轻巧巧为月如扎好了个垂鬟分髾髻,问到:“小姐,缀一对明珠可好?”
月如看了一眼小丫鬟捧着的鹅黄色轻薄长裙,微微点头。
秋烟从妆盒中拿出一对碧玉珠,缀在月如头顶的发髻上,又取了一只珍珠步摇斜斜插入。之后她又取了同一套的碧玉珠耳钉戴在月如双耳上,还想再为月如上妆。
月如道:“不必这么麻烦了,只是吃个早饭。”
秋烟坚持:“那也得为小姐上一点胭脂。”
月如无奈点头,上过胭脂又在丫鬟服侍下换好了外裙。
秋烟赞到:“小姐真好看!”月如只悄悄松了口气,秋烟哪里都好,就是在装扮她这件事上太执着了。
月如起身,带着秋烟前往老夫人处吃早餐。
定北侯府如今已传了四代,老侯爷已去世多年,由月如的大伯父袭了爵。老侯爷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为奉养老母,两个儿子并未分家,现在都住在这定北侯府中。大伯父常年驻守北境,父亲任兵部侍郎,称得上大虞朝一等一的顶级将门。
家中诸事都是她大伯母在打理。两家各有一子一女,堂姐大她8岁,前几年嫁到了陇右侯府。堂哥前年娶妻南极候府的嫡长女,去年刚得了个儿子。今年年初堂哥和月如的哥哥也一同前北境往军中效力了,大伯父希望他们能攒些军功,早日撑起侯府。
现在家中人不多,祖母便叫他们每天早晨都来院中一起吃饭。今日月如父亲早早便上朝去了,因此一起用餐的只有家中女眷。
饭桌上话题自是绕不开家长里短,月如一向都只是默默地吃饭,偶尔回应两句祖母和两位夫人的问话。
席间大伯母对月如母亲说:“近日宁安郡主要办夏日宴,帖子已发到了府上,二嫂你带着月如一起去吧,也带她见见世面。”
月如母亲点头称是,心知自家丫头已经及笄,是时候带她进入京城的社交圈了。
月如心中有些雀跃:“大姐和嫂子也去吗?”
大伯母道:“你大姐近日刚有了身孕,还需养胎。你嫂子要照看昭儿,想来也脱不开身。不过南阳侯的女儿们前几日刚刚进京,正好可以与你玩在一起。”
月如点头称是,她以前的手帕交随父亲去外地赴任了,确实是没什么玩伴。
吃完饭月如随母亲回到二房的院落,辞别母亲后回了自己的闺房。
秋烟主动上前为月如换下衣服首饰,换上一身短打,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红色发带紧紧缚起。
别人家的闺秀房前都是种些花草,或是打个秋千。月如则不同,她午后划了一片地方,建了一个小型的演武场。其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一不足。
定北侯府以武立家,家中子孙都要勤练武艺。
月如虽然在琴棋书画上一窍不通,人情世故也懵懵懂懂,但是技能点全点在了武艺上。小时候看两个哥哥练武她就非要跟着学,一学起来便很是喜欢,虽然学的并不快,但耐不住一颗恒心,十遍不会便练二十遍、三十遍,如今倒也练得有模有样。
家中长辈虽担忧一个女孩舞刀弄枪的,怕影响名声,但见她实在喜欢,也就不再管束,只是严加保密,不许外传。
侯府人少,地方倒是足够,也就由着月如建了这个练武场。
月如每日清晨便会在此练足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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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退朝后,景泰帝径直乘坐御辇返回了上书房。
上书房里,三皇子李岑正坐在一张小桌前批阅奏折,见景泰帝气呼呼的被搀扶进来,也不起身,只笑道:“爹,你这是又被他们气着了?”
“还不是那群老不死的?又逼着朕立太子!把你六弟吹的跟朵花似的,老子怎么没看出那八岁的小屁孩什么器什么远,风资昭茂啥啥啥......”
“呵呵,是器质冲远,风猷昭茂......”
“还笑!还笑!你个不孝子也不好好表现!若是让你五弟六弟上位,还能有你们娘俩的活路?!”
景泰帝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本是不受先帝宠爱的小小藩王,机缘巧合这皇位竟落在了他身上。他长子早夭,继位后立了正妻所出的次子为太子,谁知太子却在十九岁时得了重病,缠绵病榻三年却还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景泰帝正妻生太子时便落了病,在潜邸时就已缠绵病榻多年。皇三子李岑的生母德妃本是景泰帝做皇子时的贴身侍女,与他相伴已有三十余年。在王府时他只有一妻一妾,两个儿子一起长大,倒也和睦。
景泰帝三十岁忽登皇位,为了稳固政权,纳了太后的侄女为贵妃,又为了平衡相继纳了几大世家女为妃。登基不到两年,皇后便撒手人寰,之后便常常有朝臣进谏劝他立后,都被他以鹣鲽情深不忍立后搪塞过去。
谁知那些人又将靶子对准了太子,两年前太子重病不治身亡,明察暗访之下原是皇四子的生母淑妃暗中下的黑手。
景泰帝忍常人所不能忍,熬到老太后寿终正寝,使出雷厉风行之手段废黜了太后的母家及贵妃一党,又将淑妃及其背后的丞相一党势力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