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针线包。
他把东西递到方金芝手中,又很识相的拿起桌上的蜡烛,靠近方金芝站下。
“脱鞋!”方金芝道。
“啊,啊?”李齐愣了一下。
对上方金芝严肃的眼神,他浑身一凛,弯腰就要去摸自己的鞋。
方金芝感觉自己血压都要上来了,“不是脱你的鞋,是脱你娘的鞋!”
“哦,哦!”
李齐顾不上羞耻,蹭一下直起腰,忙不迭扑上前,将李大娘的鞋袜一并脱了下来。
方金芝抽出银针,放在李齐举着的蜡烛上烧了烧,然后对准李大娘的足心,毫不迟疑扎了进去。
李齐目睹这一幕,不禁从牙缝里挤出“嘶”的一声。
他虽然称不上精通医术,可在药铺做活久了,也多少耳濡目染了些。
他知道,针灸疗法中,足心可是最痛的一处。
看到方金芝滋滋两下,就将针扎进娘的足心,李齐仿佛能感受到那种钻心的痛楚,不忍的闭上了眼。
闹腾的屋子里安静下来。
方金芝凝神看着李大娘,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
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是否能挺过这一关,就要看李大娘的造化了。
一阵微风透过屋顶的大洞吹进来,烛光被吹得摇曳,小屋光线也跟着忽明忽暗。
时间渐渐流逝,方金芝的脸色愈来愈凝重。
就在她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李大娘突然咳了一声,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一口浊气,终于被吐了出来。
李大娘缓缓苏醒,眼里还带着未干的泪水。
“大娘,您刚才太激动晕厥过去,醒了就没事了。”
方金芝悬着的心沉了下来,交代李齐道:“倒水来。”
见母亲真的没有大碍了,李齐激动的点点头,连忙倒了一杯清水过来。
递给李大娘后,他一掀袍角,跪地便要给方金芝磕头。
“多谢妹妹救命之恩,李某万死难报......”
“快起来吧。”
方金芝将他叫起,又给李大娘把脉,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李齐一一记下,听得十分认真,只是眼神里总有些不解和复杂的情绪。
方金芝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交代完之后,便解释了一句:“不日前我大病一场,醒来后便性情大变,对医术也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无师自通。”
李齐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问道:“那妹妹是如何得知我娘今夜会犯病,及时从屋顶一跃而入的?”
方金芝抿了抿唇,道:“这个...我只是在家中听到李大娘啼哭,敲了你家院门却无人应声,这才跳上屋顶,想过来看看情况的。歪打正着,歪打正着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李齐这才全部明白过来,他扯了扯唇角,面上表情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差一点,差一点......要不是金芝妹妹,我就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方金芝看着他这凄怆的神情,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她嘱咐李大娘先休息,然后将李齐叫到院子里问话。
摩挲着腰间的短刀,方金芝肃声道:“李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隐瞒,说不定我会有办法。”
月色之下,她的脸上被覆上一层薄光,整个人仿佛都在熠熠生辉。
容貌依旧很美。
却不似过去那样小家碧玉,美得娇憨俏丽。
高高竖起的发髻,一身利索的紧衣,深沉如墨的眼神,让她此刻看上去仿若话本子所写行侠仗义、救济天下的侠女,英姿飒爽。
夜色衬托下,身上染了杀气,又像是从地府上界前来索命的无常鬼祟。
李齐盯着方金芝看了许久,一潭死水般的眼底倏地起了波澜。
他后退一小步,心底久久无法平静。
......难道老天爷,真的睁眼了?
*
是夜二更天,朱二府邸。
两个小妾站在屋檐下闲话。
一个身着粉裙,年轻些的女子鬼鬼祟祟说道:“姐姐听说了吗?二爷病了这许久,晚上一直宿在自己屋里,今夜却去了丽娘房中,到现在可都还没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