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太仆寺卿府回来,一连几日,谢玄奕都待在大理寺和裴鸿煊查案,孟柒也没怎么去过大理寺。
“这太仆寺卿一家真是惨,丁公子也是可怜。”裴鸿煊心直口快道。
“你很闲?”谢玄奕睨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眼看还有半月就要到万国朝贡了,现在出了这种事,圣上每日都要过问一遍。”
谢玄奕坐在案前翻着卷宗听身边的人叨叨。
“王爷,查了这么久,你可找到嫌疑人了?”
“依你之见,谁的嫌疑最大?”谢玄奕瞥了他一眼。
裴鸿煊一拍桌子,站起来道:“我觉得,怀亲王的嫌疑最大。”
翻越书卷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翻了过去。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道。
“因为有很多地方都指向她,你看,第一个疑点:丁岩死的第二天早上她不请自来,说什么丁岩是她以前的恩人,我看是仇人吧。”
“不是都说,嫌犯在杀人之后都会重新回到案发现场吗?丁岩死的第二日她不是来了吗?”
“……”谢玄奕没应声。
“再说,当时大理寺的仵作都没有看出来这是毒杀,她一来就说这是毒杀,只有凶手才会知道这些吧!”
“……”这不应该是跟在她身边那个叫阿氿的看出来的吗?
谢玄奕又翻了一页。
“第二个疑点:丁刘氏,那具无头女尸发现的时候,她可不在现场,没准就是她,在我们分开的时候将尸体放在那里然后离开的,或者是她派人将尸体放在了那里。”
“……”谢玄奕又翻了一页。
“第三个疑点:其实,这个倒是有点奇怪但如果说是疑点也算不上,那日去太仆寺卿府她也跟过来了,但是发现无头女尸的时候她不在,你派人告诉我第二天去太仆寺卿府时她也不会知道,那第二天她为什么知道咱们会在太仆寺卿府。”
“这些可疑之处,哪件都有她,至于杀丁岩的原因想来一定是丁岩以前做过什么,怀亲王借这次万国朝贡来上京,就为了杀他。”
“对了,不是一直有怀亲王生父到底是谁的传言吗,谁都不知道怀亲王的父亲是谁,丁岩以前不是在怀亲王的封地吗,你说,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裴鸿煊一脸严肃的看着谢玄奕。
“……“
谢玄奕轻叹了一声,“看你这编故事的能力,早知道这样,你父亲让你来大理寺时我就该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也许顾怀明那里更适合你。”
“王爷,你在说什么?”裴鸿煊没听清谢玄奕刚刚说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比起大理寺少卿,也许一线天酒楼的说书先生更适合你。”谢玄奕头一回这么有耐心的跟人说话。
“……”
“我觉得一线天酒楼怕是不敢要我的。”裴鸿煊倒是认真解释。
“……”谢玄奕抬头看他,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傻子。
“让你查的怎么样了?”谢玄奕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随即转移了话题。
“查过了,确实和那老妪说的一样,丁夫人的确是酉时走的,不过这丁夫人也是奇怪,酉时天色都要晚了她也要赶路吗。”
“和我再去一趟太仆寺卿府。”
谢玄奕起身就往外走。
—
有人将一线天酒楼盘了下来,为庆祝此事,一线天酒楼这几天都很是热闹。
孟柒那日从太仆寺卿府回来就没怎么再去掺合这件事,反正她之前说的什么报恩就只是随口敷衍一下,谢玄奕这种精明的人也不可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正巧一线天酒楼热闹,她闲来无事就来了这里。
虽然她现在做的和那所谓的“报恩”有些差异,她可不管这些。
寒冬料峭,一进来便将外面的冷风隔绝在外面,酒楼里面人声鼎沸,官盖云集,热闹非凡,酒楼有好几层,最下面一层是普通人的吃饭处,往上一层多是达官贵人们饮酒作乐之处,再往上则是独立的雅间,能上第三层的都是些惹不起的人,顶楼想来是酒楼老板住的了。
孟柒上次来去的是第三层,今天她带着茯苓过来去了第二层。
一楼不知何人点了《西厢记》,而在楼外一人身着白衣,手里摇着扇子,颇有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一脚跨入一线天酒楼。
[①]“花落流水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戏台上的伶人开始唱《西厢记》。
“亲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身白衣的程泽站在孟柒身边问她。
孟柒没想到回在这里碰到他,挑了挑眉颔首道:“平凉王,真巧。”
程泽摇着扇子,爽朗一笑问道:“亲王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他指的孟柒旁边的位置。
孟柒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恰便是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
“想不到有人喜欢听这《西厢记》”程泽撇头往楼下看。
“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
“平凉王不喜欢吗?”孟柒莞尔一笑,“多美好的爱情故事。”
“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色横空,花阴满庭;罗袂生寒,芳心自警。”
“美好吗?比起《西厢记》我更想知道人们对《莺莺传》的看法。”程泽收回目光,没再向下看。
孟柒笑了笑,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
“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池塘梦晓,阑槛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系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