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所寻到的证据无法直接证明他有罪。刘兆又咬死自己是被人冒充,根本就不知情。再加上当时有与其牵连的勋贵做保,这才一直搁置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上次让他逃了,这次必然能把人钉死才是正道。这才是我如今不敢动他,非要再调查调查的原因。”何毅闻言叹了口气。
“君侯有没有想过其实不是逃过一劫,而是事实就是如他所说的那般呢?”
“一开始查的时候,被迫害的民众都是说没看到过正脸,但说得特征都能对得上。不过,由于一直没能搜出赃款来,再加上证据不明,便一直拖了下去。”何毅陷入了回忆中,“直到那天,突然出现了个苦主,坚称自己在现场且见过刘兆,手上还有当时刘兆逢人就炫耀他新得的玉佩。结果第二天,这苦主自己就翻了供,说是他冒充了刘兆,还撞死在了廷尉府里。”
“我当时就觉得有些蹊跷,只是刘兆的确是祸害了不少清白无辜之人,我也就没再多想。”何毅有些诧异道,“可这次,人证物证俱在。的的确确是刘兆所做,这总不能抵赖吧。而且还是你自己查的,人也是你抓的。”
“人是我抓得不假。”越葭顿了一下,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可查……却不是我查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毅愣了一愣,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喽。”越葭语气慵懒,她耸了耸肩,说道:“我一直呆在西北,到今日也才回来不过一个月,哪有空去查这些呀?再说,我的本职是行军打仗,没事干和君侯抢饭碗干什么?”
何毅沉默不语,松弛的眼皮向下耷拉着,不知在想什么。
“君侯可知,我那些如山的铁证从哪儿来的吗?”越葭神秘地笑了笑,语气玩味。“我呐,回府的某一天,走在路上,这证据就掉到了我的脸上。你说多神奇呀?”
“可这神奇的不止是这‘长了腿’的证据,我那日抓人那么晚,都快宵禁了。可兰台那群人的消息却那般灵通……当真是鬼怪作祟。君侯应该很清楚,御史大夫那个人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他只要收到这样的消息,必会向君侯查证,一旦确认,可不就一大早撺掇着君侯进了宫。”见何毅依旧没有说话,越葭又慢悠悠地补充道。
过了一会儿,何毅揉了揉太阳穴,沉吟道:“我一直觉得校事官这个职位,是个极大的祸患。所以,当年不得已放走刘兆后,这事儿就成了我的一块心病。私下里,我也曾调查刘兆,只是一怕打草惊蛇,二来也的确是没办法摆到明面上去。”
“直到一月前,才有了些眉目。老夫当时是下过死命令的,所以手底下的人也是花了不少力气。而老夫之所以那般生气,不仅仅是怕有所遗漏,也是为了给手底下的人讨个公道。”
越葭笑着点了点头,众所周知,何毅的父亲何老太公当年就是因为校事官进献谗言,最终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
所以,他对为祸的校事官一直十分痛恨。
“但若是没有这番谈话,恐怕你便会认为是我怨恨于你,廷尉府也会觉得自己查了这么久,却被人抢了,而心生不满。如此看来,这些人定是算准了,想离间你我二人。”何毅有些后怕,但又忍不住好奇道,“可你既然知道是阴谋诡计,为何还要上套?”
“上套?有人给我送到心坎上了,为何不上套呢?”越葭无所谓道,“那自然是得罪的人越多,越好。”
“那你还来干什么呀?看我笑话呀?”何毅瞬间没好气道。
搞半天,结果只有他一个人中计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想演得戏已经演完了,但却不能真的同君侯生了嫌隙。不然,这往后若有什么用得着廷尉府的地方,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越葭赶忙解释道。
而后她又补充道:“君侯可别忘了,你我若是离心,到底是哪方势力得利?君侯或许没有心思,但毕竟隔着血缘这层关系,人们往往会以常理而推之。而这世间大部分的事情,往往也都不会按照人心所想而走。”
“你就是只满腹坏水的小狐狸。”何毅笑骂了一句。他顿了下,手指搓了搓,眼巴巴地望着越葭,“那百花楼损毁的物件……郡主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呀。”
越葭被呛了一下,她没想到何毅还真的会提出让她这个小辈报销。
她把头扭到一边去,装傻道:“这屏风看着挺精美的,绣工不错呀。”
“郡主既然喜欢,我待会儿就派人给你送上到府上去。”何毅不依不饶的又把话题绕了回去,“那我这边……越氏好歹也是大乾排得上号富庶商户,总不至于缺这点儿钱吧。”
越葭舔了舔唇,干笑几声,没搭话。
富商就必须有钱吗?谁说的,她明明快穷死了。
“君侯可知,以怨报德么?”好半晌,何毅依旧是那副期望的眼神,越葭实在是无法忽略,只好循循善诱道。
何毅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君侯又怎么看待此等行为呢?”越葭又问道。
“那自然是不仁不义,不可取。”何毅回道。
“那君侯可认这次我算是帮了君侯一把?”越葭再接再厉道。
“那……自然是。”何毅算是听明白了,越葭的意思是说她都帮了你一把了,结果你还在为这点儿蝇头小利而钻牛角尖,那不就是以怨报德嘛。
“那我这不也是逼不得已,并非有心的嘛。”越葭有些心虚道。
屋里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