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有些嫌恶地抖了抖,“还有断袖之癖,幼童癖什么的。总之,乱七八糟的。包括阿姊那个从伯父也是为老不尊,荒淫无道。完全是从根里烂起,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听着,这何家似乎比戏台子还精彩呀。”越葭张了张嘴,半天也只评价出这么一句。
“不过,她们也就只能这般了。与朝堂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值得称道的。”苏瑾隐约有些忿忿不平道,“都说皇宫是葬人的魔窟,依我看,这种大家族也完全不输。就这么几天,往出去抬得尸体便有两具之多。这还是我见到的,没见到的呢?怕是数都数不过来吧。”
“那何太常他们就没说什么?”越葭问道。
“何太常倒是顾念旧情,但他夫人似乎并不乐意,看着应该没少吃二房的苦头。只不过二房同族老之间有不少姻亲勾连,阻力很大。最后商量的结果,也只是先让那位从伯父回老家修养。但加上下药的事儿,应该还能再赶些。至于剩下的,慢慢来吧。”苏瑾回道,神情颇有些无奈。
“那这药最后……到底有没有被四皇子吃掉呀?”越葭最后还是忍住好奇心,八卦了一句。
苏瑾看起来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可这表情却更加大了越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他没吃,就好像提前知道一样。”苏瑾摇摇头,神情复杂道。
越葭闻言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又眯起了眼睛。
不对,有问题。
“哎,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发生了什么。”苏瑾梗着脖子,双手一摊,“实在不行,你去问四皇子呗,他肯定清楚。”
越葭假笑几声,拒绝了她的提议。但仍眼波流转,暧昧道:“还说我左拥右抱,老师自己却早登极乐。”
“你说什么呢?什么玩意就早登极乐。你会不会用成语?不会用就给我少用。”苏瑾瞪眼道,“就你这点文采,出去说是我教的,我都嫌丢人。”
“行兵打仗又不是吟几句诗,作几个对就能打赢的。”越葭据理力争道,“古人云,术业有专攻。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交给我,岂不不是大材小用?”
“那你也不能把策论写成那样啊?任己者事废而无功是任人唯亲的意思吗?燕啄皇孙,酒色侵骨是元帝干的吗?那是他儿子做的。”苏瑾明显情绪有些激动,“还有你那文章,简直是狗屁不通,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是吗?我怎么记得……”越葭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甚至都没了音儿。
但她还是不服气地诡辩道:“虽说引经据典可能是差了点儿,但我所说句句属实。更何况,论起可行性,实用性来,第一非我莫属。”
苏瑾一噎,看着越葭那副骄傲的样子,她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计较,好半天才克制住想要动手的想法,
此时,越葭凑过去,关心道:“老师,你怎么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苏瑾使劲儿地戳了戳越葭那张骄矜的脸。
“别嘛,你怎么舍得?”越葭撒娇道,顺便还在她身上蹭了几下。
“哦,对了。武卫营的事情,我听说了。”苏瑾忽然神情凝重了些,“大司马近年闲赋在家,深居简出,他的心思不好说。但顾承这个人是绝对忠于太子的,两人又是父子。说到底,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也是为什么韩青推荐一个不知底细的莫向,陛下答应那么快的原因。”
“明面上,四皇子得到了一小部分言官的支持,风头无两,甚至压过了太子。但实际上,他却仍是势弱的一方。”苏瑾开始给越葭分析局势,“如今军方体系里,笼统地分下来当属三支最重要,一支是顾家,一支是韩家,最后一支,便是冯大将军,也就是你这一支。但韩青尚在南境,所以,你的选择对太子至关重要。”
“顾承给你下马威,给你设套,最后又自己跑出来暴露意图。并不是因为他蠢,而是在试探你的心意。他上次没成功,所以……”她停下来,看向越葭。
“所以这只是开胃小菜,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大的阴谋围绕我展开。”越葭听完之后,突然懊恼地拍了一下凭几。
她早该想到的,知道武卫营里有李家人的那一刻,她就该想到的。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焦虑。我听说,冯大将军在年后便要班师回朝了。或许,他们会将矛头对准大将军也说不定。”见她神情不安,苏瑾连忙说道。
“不,一定是我。”越葭摇头道,“你不知道,冯大将军……恐怕撑不了几年了。”
“什么意思?”苏瑾心一沉,猛地抬头问道。
“太医令今年消失了大半年,老师知道吧?”
“知道。”
“太医令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去了西北为冯大将军医治。那些所谓的对外宣扬的整顿民生,其实就是在修养。”越葭眉头紧锁道,“如今,太医令还未回来。我想,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你先别急,如今既然传出了要回来的消息,肯定是好转了。不然,太医令不会允许冯大将军长途跋涉的。”苏瑾定了定心神,冷静道。
“但愿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越葭还是忍不住往坏处想。
这些年来,冯大将军一直都是大乾的定海神针。倘若他真的病逝了,所带来的后果甚至可能比内乱还要糟。
屋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起来,风猎猎地吹着。浓墨般的黑云堆积在一起,好似要向地面袭来。光是看上一眼,便压得人喘不上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