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里,破碎的翅膀和残缺的肢体扭曲在一起,陶雨泽歪着头看着这一切,他面无表情,眼神都毫无波澜,但绷紧的肩膀却让他笼罩着一股□□的气息。
过了良久,陶雨泽才慢慢地放松了肩膀,他拉开抽屉,靠里的一侧已经放了几根雪糕棍,而另一侧放着几把解剖刀,有的开锋,有的还没,一半刀身藏在桌子的阴影里,一半暴露在台灯的灯光下,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反光。
它们静静地躺在两侧,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电话又响了。
发出不耐烦的感叹,陶雨泽取了眼镜随手丢在一边,轮廓过于锐利的眼睛里压抑着戾气,动作却还是慢条斯理的。
电话接通,陈知然问:“才到家吗?怎么那么久都不接电话,吓了我一跳。”
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看向空洞洞的夜空,陶雨泽没说话。
“那个……”陈知然似乎是笑了,抑扬顿挫的话音里带着些许赧然,“今天谢谢你。我和我妈和好了。”
就是这种直率的、坦然的真挚,总是让陶雨泽感到惊奇。
这实在是在他近17年的生命里极少见到的,而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真挚的关心就这么无端端地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依旧凝视着黑夜,黑夜也凝视着他。
可是耳边的声音,经过电话通讯的微微变音,依然像是在树林间的轻慢阳光,带着温热的、友善的好奇:“陶雨泽?”
陶雨泽醒了过来:“那就好,家人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理解。”
“嗯嗯,那我先挂了,你早点睡。”
放下听筒,陶雨泽回到卧室,把新的雪糕棍放进去,轻轻关上了抽屉。
这一晚陈知然睡得特别踏实,现在她早上已经可以5点半起床,下楼跑了一圈,在小区花园里背了半小时高考词汇,回家吃了早饭简单洗漱后出门还不到7点。
十六中的早读时间是从7点半开始,陈知然提前10分钟就到了,这时候班上只有寥寥几个人。
班长钱宏才看了一眼陈知然,皱眉道:“今天你值日,你来晚了。”
值日生是按着学号轮值的,陈知然还真忘记轮到自己了,放了书包赶忙趁着剩下的十分钟把黑板一侧的昨日课表擦掉,换上了今天的新课表。
齐琪踩着铃声进了教室,还打着哈欠,哈欠打着一半,看到陈知然就下意识地把后半个吞了回去。
陈知然心知肚明地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现在对着她,齐琪有股比见父母还怂的心态,靠着整理书包镇定了一下,才有点不敢看她地道:“去网吧,一不小心玩晚了。”
这孩子爸妈也太纵容她了,估计这时候就已经在准备齐琪出国,所以也不太在乎她的成绩了。
真的是各人有各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