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没有冷到冻手冻脚的地步,气温却委实不高。陈知然生怕陶雨泽不穿外套会着凉,待到最后一节课,实在是上不下去自习课了,和吴怡说了一声之后就和陶雨泽遛了。
因为陈知然的脚走不利索,陶雨泽道:“打车回吧。”
陈知然觉得不至于,这个时候公交车肯定是有座的。
可陶雨泽坚持:“容易碰到你的脚。”
“那也没办法。”陈知然看着自己的石膏腿有点无奈,“总不能每天都打车回家啊。”
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听我的,今天先打车回。”在陶雨泽的坚持之下,两人还是准备打车回陈家。这时也还没什么网约车,陶雨泽在路口等了好半会儿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可出租车也只能到老小区门口,得一路拐回单元楼。
到了楼梯前,陶雨泽说什么都不让陈知然自个儿走了,一路把她背了上去。
背后背了个人,陶雨泽一点也没受影响似地走得又稳又快,到门口时和手里拎着一口袋猪脚的周叶纯碰个正着:“你们回来了?哎!小心小心。”
看陈知然要从陶雨泽背后爬下来,周叶纯赶忙上前接着:“慢一点,慢一点。”
陈知然解释道:“我们没上晚自习。”
没想到她会提前回家,在店里吃了晚饭才走的周叶纯什么都没准备,怕两个孩子饿了,紧着下了碗酸辣挂面,想想营养不够,又煎了鸡蛋。
陈知然一回了家就冲进房间换了裤子,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陶雨泽的外套,确定没有沾到任何血迹,不由得松了口气。
当然这外套必须得洗过一次才能还给陶雨泽了。她翻出自己另一套校服,校服宽松得近乎肥大,不分男女,幸好她之前喜欢oversize的感觉,故意买大了一个号,给陶雨泽应该是穿得上。
她拿着衣服回了客厅:“这个你先穿,你的洗了我再拿给你。”
“谢谢。”陶雨泽接过,在手里拿着却没穿。
陈知然怕他感冒:“妈,家里有姜的话给雨泽煮点水喝吧。”
“怎么……”周叶纯的询问在陈知然暗示的眼神中戛然而止,她搞不懂女儿是什么意思,但看得懂陈知然不想她问下去,听话地进厨房熬姜汤了。
“待会儿你多喝点,生病了太麻烦了。”陈知然看陶雨泽还拿着衣服不动,奇怪道,“赶紧穿上啊。”
陶雨泽嗯了一声,慢吞吞地穿上了。
这并不是贴身的衣物,可依然满满都是陈知然的味道,说不上什么具体的形容,也不浓,却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觉得他不需要喝姜汤取暖了。
不过等周叶纯端来姜汤,陶雨泽还是老老实实地喝了干净,并详细回答了她关于陈知然在学校里的情况。
周叶纯微微放下心来,投来了满意的目光。
她没有往其他地方多想,单纯是觉得孩子的这个朋友人太好了。
于是她给陶雨泽煎了两个鸡蛋。
端上碗的陈知然一看就道:“怎么你还比我多一个。”
现在的周叶纯也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和女儿嗔道:“雨泽把你背上背下的出力气,当然该多吃点。”
陶雨泽默默地把多的那个煎蛋夹给了陈知然。
“和你开玩笑呢。”陈知然哑然失笑,赶忙阻止,“你多吃点。”
尽管提前回了家,陈知然还是遵从了晚自习的作息,吃了饭花了10分钟消食就开始投入学习。
真正接触了高大上的奥数题,陈知然才发现奥数基本上还是用高中所学的知识点,但难点在于要用低阶的公式去解决高阶的问题。要说陈知然刷了几页奥数题之后有什么最大的感慨,那就是——格局打开.jpg
和做常规试卷一样,奥数复习就是刷题刷题,只是比起常规的题而言,刷奥数题对陈知然来说会充满挫败感,她太依赖上辈子培训机构老师总结出来的公式和捷径方法了,这点在奥数题里就没那么吃得开。
所以她做一两道奥数题就会切换到其他科目休息一下,不然真的有点窒息。
陶雨泽情况好一点,他好像很能忍受这种枯燥的解题过程,还硬是能从这种艰深而古怪的过程里找出点乐趣来。
搞得陈知然得帮他掐着时间,不能让他整晚都耗在奥数上。她带着陶雨泽打比赛是冲的加分,最终目的还是为了高考,可不能本末倒置。
陈知然心头有数,并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和陶雨泽,而是真到了国集那一个层次,拼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资源。
谁说学习是公平的?
好的教练老师,好的训练方法,积累下来的题库,最新的出题风向,靠学生自个儿的能力怎么能比得过别人整个学校?
十六中的底蕴拼不过其他老牌名校,她不可能堵上他们俩的前途为雷校长赢荣誉。这点吴怡也清楚,所以才那么提点她。
用剩下的时间梳理了一次生物的思维导图,陈知然便催着陶雨泽回家了:“最近雨多,早点回。”
陶雨泽收拾东西:“明天在家等我来接你。”
“明天你可以晚点来。”这段时间显然不能那么早去教室了,陈知然只能送他到门口,“7点就行了。”
陶雨泽没有回答,只是再三叮嘱:“在家等我。”
短短四个字,被他说得掷地有声的,那只属于年少的些许莽撞,让他们随便说一句话都有立誓一般的冲动和真挚。
陈知然觉得有点点好笑,可这好笑之中又夹杂着触动,但凡在人世多滚几下,都会珍惜这些过时不候的东西。
所以她笑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