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马车又是一笔开销,沈随觉得很是肉疼,可是城南离着繁华地带颇有些距离,靠着她现在的两条小短腿,不知得走几个时辰。
要是有辆电动车该多好,自行车也行啊。没想到她第一次怀念前世,竟是为了交通工具。
“嘶~~”
伴随着马的嘶叫声,马车骤然停住,沈随跟着惯性往前扑去,跪坐在木板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小……公子没事吧?”阮伯一手拉着缰绳控制好马车,一手急匆匆的去掀开帘子查看沈随的情况。
“我没事”沈随爬起来,象征性的拍了拍膝盖,弯腰从马车里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闹市区这么驾车,不要命了啊!”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沈随怒目而骂。
沈随看向阮伯,老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碰到他。
沈随脸色一沉。这是遇上碰瓷的了?好消息是现在的她不用再因为这种事受身边人的指责辱骂了。坏消息是,这马车没有保险,而且驾车和坐车的人都没有钱。
“你想怎样,图财的话,我建议你趁着日头足赶紧换下一个,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
人群里冲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搀扶起地上的那个,指着沈随开骂:“哎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你家这老奴才瞎了狗眼撞了我兄弟,你还横起来了!”
这还是团体作案,一唱一和,形式倒是和前世差不多,但是处理起来却麻烦得多。没有行车记录仪,没有监控器,没有交警叔叔,打不过、跑不了,死局,沈随心想。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拿钱啊怎么样。”
“你说我的马儿撞了你,哪儿撞的,撞到了哪儿?”
“呃,头!自然是头,撞哪儿,撞胸上了,哎呦疼”男人一边说一边捂着胸口靠在了同伴身上。
“对,撞坏了心肝可是要命的,赶紧拿钱来,我们得去看天奉做好的大夫!”另一个男人高声叫嚷着。
“我的马儿虽然只是二马,但以阁下的这个身高,要用胸膛撞我马儿的头,怕是跳跃都不够,得飞。”沈随语带讥讽,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笑声。
那小个子男人气急,装都懒得装了,朝着沈随就冲了过来。
“臭小子!老子撕烂你的嘴!”
阮伯挡在沈随身前,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动声色的翻转,拇指和中指紧扣,指尖有什么东西发着幽幽的光。
一个身影从旁边的酒楼一跃而下,挡在一老一小面前,一拳一脚,两个粗壮的男人就倒在了马车前。
抱着肚子痛苦□□的样子比刚才真实了很多。
成刚抬头向楼上的人示意。沈随顺着他的眼神也往上看,男人侧身而坐,水墨玄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劲瘦线条,眉目如剑,看起来不好亲近的样子,却偏偏一副闲散慵懒的姿态,见她看过来,拿着酒杯的手向她隔空示意,嘴角弯弯,竟是和善的笑意。
沈随愣了愣,纵使她两世为人,早就不是看重皮囊的怀春少女,也是不由得带了欣赏的惊叹,这人……长得很好看……女人的审美很奇特,娱乐公司之所以推出那么多的男团组和,人数没有最多只有更多,也是为了迎合不同女性追星者的审美吧。但是这个人,沈随想,拿到娱乐圈也许可以统一女性观众审美。
“感谢大侠仗义执手”阮伯悄无声息的收了招式,伸手虚扶了沈随一下,沈随回过神来借着阮伯的力下了马车,对着成刚作揖道谢。
“奉命行事,要谢,谢我家主子吧”成刚面无表情的回道。
“呃,呵呵应该的,应该的”沈随干笑,心里一片苦。不会让她请客吧?
“请”成刚伸手向着酒楼门口示意了一下。
真让她请客啊?
沈随心想不知道这个时代能不能用刷盘子抵餐费?一边打量着这酒楼的装潢,门帘上绣的牡丹用的都是金线,一边盘算着,这样档次的酒楼吃一顿,得刷多少盘子?
“给小公子上茶”韩萧然招呼了一声。
沈随忙说:“不用不用,那个,水就可以”不知道水要不要花钱,但怎么着也比茶便宜吧。
韩萧然笑了笑,倒是没坚持。
“那个,公子侠义之心,小人以水代酒,敬您”沈随客气的寒暄。
韩萧然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十几岁的样子,一脸稚气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倒也不违和。也是,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手上已经有人命了。
“举手之劳,小公子不必客气”说罢,很给面子的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下晏清,小公子如何称呼?”
“晏清,是取海晏河清之意吗?”沈随没有报自己的名字。
韩萧然倒是有些意外,海晏河清吗?原来师傅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吗?
“在下是商人,商人重利,求的是财源滚滚,区区名字而已,倒是没想过什么海晏河清。”
沈随笑了笑,没接话。没有海晏河清,谈何财源滚滚。
但是重利没什么不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的力量很渺小,浪头来的时候,有钱和没钱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向钱低头,非我之罪。
“晏兄,你是不是很有钱?”沈随突然鬼兮兮的的看着韩萧然。
“也,不算是很,还可以吧”除了宫里那位,他还没有跟别人称兄道弟的经验,跟何况是跟个小孩。
沈随从怀里掏出一块棉帆小布,献宝似的递给韩萧然。
打开来看手帕大小的棉帆布上竟绣了一副水墨楼台,针脚细腻柔和,细看还有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