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她的呼吸停了一下,接着逐渐重起来,她答得有些费力:“……我不是你。”
“秦医生……现实一点,我被那些人划在你和神奇女侠的阵营里,你这个顾问又恰好比较讲道理——你觉得一个死而复生的前助手在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还有什么好出路?”
——这还是秦月琅第一次听到杰森用脏词。
“但我不会是你的学生,如果你有这种念头,也趁早打消。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天,你那可怜的道德就会让你尽一切力量来保证我的安全,我为什么要降低自己的位置?”
他语气峻刻,秦月琅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杰森看到她平静的脸上逐渐浮上茫然。
身处高楼之顶,底下灯光被遮挡,她看到的应该已经很模糊了,那双视线没有焦点的黑瞳却清晰地映在他的眼睛里。
不……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能这么说……
似有一双青筋虬结的手拧着他的心脏,他的复杂情绪挤压在一起,几乎发痛。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向她走出一步。
她怔然地退后,靴底在砖石上重重碾下。
这次她彻底退到了边界处的石栏边,脚边就是她放下的古琴。
“是的,我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她慢慢地开口,茫然的眉目也低下去,“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我以伏羲之名,向你承诺。”
杰森放下手,停在了原地。
于秦月琅眼前,代表杰森·陶德的黑影定在了她几步之外。
但只是片刻,她眼前一晃,身体失去平衡地前倾在一个胸膛里。
青年的手臂压在她的后背,她被困在他的臂间。
这或许算是一个拥抱,他的手顺着她的肩胛骨慢慢向上,一直到肩膀,轻轻掠过她的袷领,抚上她露出的颈侧肌肤。
他说:“我不需要承诺。”
他的声音就在秦月琅的耳后,他的另一只手轻拢在她的下颚角,微微抬起她的脸。
现在视线跨过他的肩膀,秦月琅的眼前不再是一片暗影,而是天穹上壮丽铺展的银河。
因为头后仰,他的唇也靠近了她的耳尖。
“我的命运、我的道路,我看得到。”
——这句话仿佛什么启示,流入她耳中,从她的呼吸中撞出来。
刹那间,她生长出“先知者”的眼睛,仿佛看到世界的一切都裂解,一枚戒指飘荡在碎片中,孤独地泛着不能直视的光。
银河摇晃,星星坠落。
眼中针刺般的疼痛让她乍然闭紧眼睛。
她摸索地握向杰森的手臂:“请原谅我……”
他放在她背后的力道一松。
“陶德先生,我的同伴(comrade),现在不是我回答的时候,请帮我拿一下我的琴。”
——白云苍狗,清净寂灭。
音乐具有文明的属性,于众玄门道法中,也是触及神明的媒介之一。
秦月琅接过那张伴随她和杰森千里奔波的琴,指尖拂过白贝十三徽,横持着坐下。
“怎么了?”杰森托着她的肘,沉声询问。
她紧阖双目,小心地按上丝弦,弦声断续。
——正邪是非,生灭寿夭。
过去、现在、未来,一切她本不该看到的,可以付诸七弦,让它们假装顺服地还给自然运行的法则。
而她怎么知道这种方法?
没有理由,她只是知道。
秦月琅不知道自己弹了什么,而杰森挨在她身旁,能清晰地看到她手上轻盈的动作,听到她指尖滑过琴弦时带来颤动的余音。
这是他第二次听她弹琴。
——与初醒时不同。
那时的琴声清冷中仍带柔和,像静河上的月光,现在的琴声破碎断续而至凄厉,而仅剩的曲调冰冷无情,似乎在俯瞰人间。
命运之塔,是处于虚无之中、藐视一切因果之地,也是浩瀚的魔法知识储藏室,命运博士的据身之处。
扎坦娜,地球上最出众的魔法师之一,联合命运博士,利用命运之塔的便利,为超人反抗者们提供庇护所。
“……是我年纪大了?”半白头发的英伦管家擦着陶瓷茶杯,挑眉听着不知从何处隐约飘来的乐声。
暗金色长披风从他眼前飘过。
冰冷的光流淌在金色头盔上,同色金属的肩甲、腰带镂刻着秩序密纹,这是命运博士的命运法衣。
英伦管家本以为他会直接到里面去——和里面的那位进行一场大人物之间的对话。
但他停了下来。
“晚上好,博士。”管家彬彬有礼地问好。
“晚上好,潘尼沃斯先生。”
命运博士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时,总是缥缈遥远,神圣而神秘。
——被神附身,情有可原。
管家又仔细听了听那盘旋在空中、几不可闻的曲调,问:“博士,是谁在演奏?”
命运博士沉默地抬手升起一个安可(Ankh)生命符号。
“喜马拉雅……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