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需要战胜你来证明自己更有能力面对——”戴安娜一跃而起,“我会这么做!”
秦月琅双手交叠,再一个翻掌,源源不断的秩序之力灌向半空,无数镜面将这座广阔的神殿切割。
那时,刺眼的白光笼罩了戴安娜的身体,已经分辨不清是雷光还是天光,她化成一道影子,无所在、无所不在。
剑划破一道闪电,雷电权杖被打落在宝座之下,滚到信使赫尔墨斯的脚边。
光芒散去,乌云隐没。
戴安娜凌空而立,站在宙斯面前,她手中的剑,直指宙斯的心脏。
宙斯僵硬地站在宝座之前,定定地看着咫尺之前的剑锋,他再没有那些无用的英伟、虚伪的权威了。
他看向眼前被秩序之力保护的戴安娜,沉默许久,喃喃道:“我最小的女儿,亚马逊公主……神王——戴安娜。”
随着他这句话,天境的苍穹被点亮了!永恒昏沉的暮色褪去,破晓的晨光照耀神山,而后越来越盛,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落到戴安娜身上,为她的肌肤和铠甲镀上一层金光。
她头上的盔冕突然亮起来,星纹闪烁,变成一道冕冠,落在她的黑发间。
冕冠高高拥簇起日月星辰和它们的光芒,因为天空从此属于她。
天境变化,说明神之间的规则已经认可了戴安娜的神王之位,而体内不断与天境呼应从而急剧增长的神力,也让戴安娜意识到自己已经成神。
她立刻召集了神山及其周边区域的众神,以宣告自己的神权,并派赫尔墨斯前往冥界,向哈迪斯表达自己不日拜访的愿望。
没有哪一个神明知道宙斯去向,他是死在了新神王的剑下,还是自然走向死亡的命运,或者逃离了天境?
秦月琅是少数知道答案的人。
她没有在众神会议上列席于新神王之侧,而是与赫尔墨斯一同进入冥界,在冥界之河阿刻戎的河畔,和即将离开的宙斯对话。
这不是替女儿告别父亲,也不是代新王施恩于旧王。
这只是一个迫切需要信息的佐臣,选择逼问一个失势者。
“因为你的沉睡,你无法确定自己的生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侵蚀,当你醒来的时候,情况已经非常严重,唯一能明确的是,这种侵蚀直接、无形,暂时没有其他神受之迫害。”
“我明白,旧神族衰落后,天境和地球之间本来就有阻隔,但连接彻底断裂,是那个威胁近日所做,像是一种围城而消耗敌人的策略。”
“你是指纳布的意思吗?祂应该会是天境的盟友,当然,我帮助戴安娜是在与祂合作之前……宙斯,即使是你也无法揣测一个秩序领主的想法吧?”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秦月琅移开了放在秩序之戒上的左手。
“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跨越宇宙的界限吗?……不是指在众多维度之间穿越,而是指突破整个宇宙。”
宙斯停住脚步,看向静立的异族祭司。
她的灵魂受秩序洗礼,同天境的主宰之力誓约,本来的面貌模糊不清,但他直觉地觉得她过分可怕。
她不是人,可也不是神。
“我听过一个说法,大宇宙之外伫立着灵魂墙,谁都不能越过,连在神明之上的那些存在,也无法自由来去,而宇宙之外的虚空,对这片宇宙的一切来说,都是不可触碰的。”
“无知后辈,我问你,虚空中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谁会想要成为虚无?”
他深深地看了秦月琅一眼,便沿着阿刻戎河,向远处的黑暗走去。
宙斯走后,秦月琅在冥河渡口等赫尔墨斯回来,把自己捎回去。
黑色的阿刻戎河波涛汹涌,里面沉浮着无数迷魂,白色的雾气笼罩河面,周围都是沉甸甸的黑暗,远方还有凄迷的哭声和哀嚎。
这里很冷,秦月琅又没有换上自己的天师袍,更觉得肌骨生寒。
她独自一人坐在简陋的船渡上,右手贴在脸上,边感觉着戒指中渡来的温暖,静静眺望远方。
“……你冷吗?”
沙哑含混的少年嗓音突然响在秦月琅耳畔。
她被一惊,下意识站起来,因为有意避让,几乎要踏入冥河之中。她蹙眉向内移了几步,才抬头看向来者。
入目先是一对深灰色的羽翼,一个垂着眼的银发少年是这对羽翼的主人。
“……如果冷的话,这里有温的葡萄酒。”
他举起手中的酒壶,直接向她递来。
秦月琅顿了片刻,还是道了一声“谢谢”,伸出了手。
伴随一声清响,秩序之戒碰击酒壶,亮出一道闪光,一阵冲击力弹开了她的手。
酒壶被打翻了,猩红的酒液灌入冥土,了无痕迹。
她早有所料地轻轻叹了口气,俯身拿起酒壶,递还给少年:“请原谅,如果您有机会到神山,我托请我的朋友为您备酒。”
少年终于抬起眼睛,他的瞳孔颜色太浅,几乎是两轮银色的月,他一直没说话,也没有接过酒壶,只是盯着看了她一会儿,羽翼前后微动,便卷起一阵雾,消失了。
不久后,赫尔墨斯从卡戎的船跳上岸,正在心疼自己的钱包,瞥到秦月琅手中的酒壶,愕然开口:“谁给你的酒?”
然后他一把抢过酒壶,发现里面是空的,惊道:“你不会都喝了吧?”
秦月琅道:“没有,酒翻了。”
“还好还好……”赫尔墨斯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又看秦月琅一脸平静,好像根本与自己无关的样子,不免有些恼,“祭司!吃了冥界的食物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