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陷进去,她要陷——
——嗯?
她没有陷进去。
天地混茫,纳布握住了她的手,她悬在融化的月光山色中,被神握住的灵魂一角,传来清凉的触碰。但感知突然游离开,那诡异的疼痛似乎从中作祟——
好烫!
从微冷到滚烫是瞬间的变化,她本能地试图挣开,但纳布握得太紧,她根本无力摆脱。
灼痛仍在持续,像炮烙的酷刑。
秦月琅对上祂的眼睛,天空的广阔和崇高把她笼罩,此时她就是凡鸟,永远飞不到天的尽头。
“领主……请放开我。”
纳布还未回答,那张恶魔契约晃悠悠地飘到秦月琅眼前,还没等她收起来,纳布就夹住了那卷薄薄的卷轴。
祂半低着眼,宏阔的目光在纸上一扫而过。
祂还是放开了秦月琅的手。
可她并不能放松,她感觉到祂身上的秩序之力狂乱,如同风暴肆虐,向内向外任意破坏。
祂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卷轴,祂的手在颤抖,似在竭尽全力违背本能——
祂撕掉了契约。
契约碎片如雪落下,隔着那可怕的雪,即便疼痛缠身,秦月琅也顿时清醒。那双属于至高、无比神圣的眼睛紧锁她身上,那片蓝框定最无情的秩序——也深藏最颠狂的混乱。
普罗米修斯曾对纳布所说的话,她早都没有印象,但她想起一个词:堕落。
祂说:“汝拒绝厄洛斯所司之爱,由此而痛。”
……原来是这样吗?
秦月琅不想再与纳布对视,但她此时不敢多做动作,哪怕是稍稍移开眼神。
她问得谨慎:“那我该怎么解决?”
纳布靠近了她一些:“汝为何不接受?”
秦月琅蹙眉想着,她只是代理爱神,又不是真要去当爱神?
“秩序不可替汝承受此爱……”
祂最终到来她咫尺之前,秩序的风暴短暂平歇,神明以这样接近的距离,注视着她不安宁的灵魂。祂慢慢抬起手,以近于惩戒的仁慈,以汤镬的冰冷——抚上她的脸。
“但汝若有此愿,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