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声打破了寂静,仿佛水滴落入了油锅,寿康宫中噼里啪啦地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有大声呼叫太医的,有大骂安嫔全家的,有低低为皇后娘娘哭泣的,也有贴心安慰承恩公府一家的……
只有那个身着玄服的高大天子,一言不发,他全然不顾哭闹不止的小太子,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臂将生息全无的女子牢牢地抱在怀里,像是第一次感受到女子的温度,将脸贴了上去。
许久,当那温度一点点变凉的时候,寿康宫中已经没有了一点声音。
或者说,魏诀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仔细地抱着女子放在殿中的一处榻上,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而后他反手抽出了禁卫军首领手中的长剑。
长剑泠泠,肆无忌惮地展露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下一刻,孟如心的头颅被削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在一位郡王妃的脚边。
为孙五娘说话的那位郡王妃只堪堪发出一声尖叫就翻白眼晕了过去,而她的脚边,孟如心的嘴角尤带着一分计划成功的喜意,
血迹斑斑,头身分离。
魏诀提着剑,冷冷地笑了,脸上、衣服上、手上沾着的鲜血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残忍至极的暴君。
这一刻的他,连小太子都觉得骇然。
方亦喜瘫在了地上,不敢相信服侍了多年的陛下还会有这样修罗的一面。
至于为什么陛下要砍下孟家七娘子的头颅,在场没有一个人能说的清楚,也包括方亦喜本人。
然而,这不是结束。
当看到陛下重新走到皇后娘娘身边,擦干脸上沾着的血迹,然后拔出皇后娘娘胸口那柄剑转而刺向自己胸口的时候,方亦喜目眦俱裂。
“陛下,不要!“
魏诀狠狠地将短剑刺向自己的心口,他垂头看向安静的女子,低声道,“放心,朕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一点都不会疼。你也不……疼吧?“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所有人所有物,包括禁军、妃嫔、太后、小太子、殿中的摆设、落在地上的弓箭等全部化作白光消散。
魏诀没有在意那些,在孟如心的头颅也消失不见的时候,他躺了下来,安然闭上了眼睛。
***
元嘉八年,新年方过去不久,松江府城中家家都残存喜意。
坐落在城东的温宅,几个仆役聚在一起刚喝完年尾暖身的黄酒,一个年约四十余岁的婆子走了过来,便问吩咐他们采买的物什都齐全了没有。
“黄阿婆,东西已经置办无几,略有几样,只待这几日就能买了。”仆役不敢怠慢,赶紧回答道。
“嗯,尽快些去买,不可懈怠,误了郎君进京!”黄阿婆板着脸嘱咐了他们一番,转过头又去盯着几个好玩的小丫鬟做针线活。
线要分成几股,配色要以青蓝为主,绣的花样该落下几针,说到要紧的地方,黄阿婆还会亲自上手,示范给几个小丫鬟看。
可见,黄阿婆算是这座宅子中管家的高级仆役了。
“阿婆,醒了,西厢房的娘子醒过来了。”黄阿婆正忙起来的时候,从廊下跑来一个小丫鬟,兴冲冲地告诉她,躺在西厢房数日的人睁开眼睛了。
“是郎君带回来的那位娘子?她都在厢房躺了有三日了,可算醒来了。”
“就是,再不醒来,郎君还要为了她去请大夫,抓好多药材。”
“教你们的规矩忘了,平日里不可多言。”黄阿婆皱着眉训斥了多嘴的小丫鬟,往西厢房走去,走了两步她想了想让一个人将这事告诉郎君。
郎君过些日子要进京,多少家资都不够的,不能像方才一个小丫鬟说的一样再为西厢房的娘子耗费银钱。
……
孟清晚望着头顶青灰色的床帐,捂着胸口艰难地坐起了身。
雕花的木床,绣着几朵荷花的帐子,古朴的书案以及绢布糊成的窗纱,双眼所见,每一件古色古香的东西都在告诉她,这是在古代。
孟清晚胸口疼,脑袋也疼的厉害,她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从二十一世纪的工科实验室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黄阿婆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看到她起身,小丫鬟很有眼力见儿地倒了一杯水,递上去,“娘子,你昏迷了数日,才醒来,肯定是渴了吧。“
孟清晚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捧着白瓷杯小口小口喝完了杯中的水,末了还回去,她向小丫鬟道了一声谢。
黄阿婆冷眼看着她的行为举止不像是无礼之人,脸上终于带出一分笑。
“好教娘子知道,你如今在松江府城的温家,我家郎君是这座宅邸的主人,姓温名从知,也是他将昏迷的娘子带回来的。“
松江府城、温家、温从知……孟清晚脑子中骤然闪过一大段接着一大段的记忆,疼的她用手指死死地捏着额角。
她想起来了,她穿书了,一篇名为《一世荣华》的宫斗文,她的这具身体就是书中那个倒霉早死的皇后。
皇后的名字也是孟清晚,和她同名同姓。
书中的女主是皇后的亲侄女孟如心,男主当然就是皇帝,温从知貌似是书中的男二,一个从科考晋身默默在前朝帮助女主的主儿。
不过,原身是宫里的皇后,怎么会在松江府男二的家里,孟清晚恍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敢问,今年是?“无奈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她开口向黄阿婆询问。
“今年是元嘉八年,眼下正是二月份。“屋外进来一个身着圆领青袍的男子,替黄阿婆回答了她的问题。
孟清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