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人流的那一瞬间她穿过了人群。
那不是人群,那只是看得见的幻象。
姜褚大声地喊着弟弟的名字,可人群中的家人却没有回头,他们向前走着,很快就消失在姜褚眼前。
她蹲在原地将脑袋埋进手臂之间,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一个月前,一个人找到了不老山庄,他用十年和酒馆主人换了一杯槐花酒,他的愿望是回到走失前跟紧父母,过回属于自己的人生,酒馆接待了这位客人,客人也得偿所愿。”
姜褚抬起头,鼻子哭得通红:“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要失去他们?”
蒋逐汌的手掌轻轻地落在她的发顶,“他已经带你去过某个世界了吧,那里自成一个世界,现实中被破坏的秩序就会自动缝合。照理说你应该会和其他人一样吧,被重塑但不巧的是你就是极其特殊的那一个。”
“所有的规则,都无法对你生效。”
姜褚听得云里雾里,她巴眨着眼睛看着蒋逐汌,蒋逐汌却叫她拿出手机看看通讯录。
“为什么少了这么多人。”她不停地滑动着列表,可没几下就滑到了底部。
“切断你们之间的联系,这个世界才能恢复正常。就像沈氏药企已经不存在了,鸿禄药业才是南江现在最大的药企。”
姜褚还是不信,她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沈岂”。
搜索结果什么人都有,却唯独缺少了那个因为过劳猝死的药企继承人。
就像蒋逐汌说的,沈岂和程司芮消失了,世界切断了与他们之间的联系,在现实中创造了更为合理的秩序。
那她呢,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记得她了吗?
姜褚又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了。
蒋逐汌心软,用手指揩了她的眼泪:“不用担心,只有姜家相关的人和你无关了,同学朋友只是失去了关于你家人的那一部分记忆。”
姜褚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缓了半晌才扶着身后的台阶站起来,她舔了舔干裂的唇角。
“那我爸妈在那里过得好吗?”
“他们过得很好。”直到蒋逐汌这么说着,她才放下心来。
“我该回去了。”她朝蒋逐汌道谢,准备动身离开。
再不回去,张宗凛该皱着眉头在二楼客厅来回折腾了。
“你要回去找他了?”蒋逐汌抓住她的手腕,“我带你见到了父母,你不报答我吗?”
姜褚疑惑地看着他,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你要钱吗?”
蒋逐汌松开了手。
“沈岂和程司芮的事还没结束吧?”“嗯。”
“他能带你去那里,我也可以。作为报答,和我一起做监视人怎么样?”
“你和张宗凛……认识吗?”姜褚问道。
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总是眯着眼笑,那种把目的掩藏在面具之后的笑。
说起来应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可她却并不感到害怕。
自从和张宗霖住在一起后,她看人时常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上次是在第一晚的张宗凛身上,这次是在蒋逐汌身上。
“天黑之前,我必须回去。”
“好。”蒋逐汌很痛快地答应了。
和张宗凛如出一辙的手法,他的手覆上了她的眼。
乾朝厅的灯又灭了一盏。
“先生,乾朝厅要暂时关闭了,下午有专家来修复文物。”保安对着站在长昀剑前站着的男人说道。
张宗凛点头转身离开,出口的门在他身后关闭。
好像自那以后他就从没来过这里看过它,那把伴随了他一生的剑,如今已是面目全非的模样,差点都认不得了。
那顶婚冠倒还是从前的样子,满是黄金宝石,最讨不懂事的小姑娘喜欢,强撑着戴在头上,压得前额两杠显眼的红痕。
他们应该已经来过这儿,蒋逐汌估计又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了。
粗鄙,暴臣,莽夫,他不用想都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词汇在她面前诋毁自己。
*
“好,我开完会就回家。”沈岂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一处隐蔽的门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他和男人对视,只是点头就进了门。
可今天却与前几次不同。
男人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孩,他听见女孩叫他的名字,言语之间颇为惊讶。
“你认识我?”他问道。
“我跟她讲了些你们的事,不用担心。”男人帮女孩回答,然后替他拉开了座椅。
“林穹来了伦敦,他很快就会和司芮见面。”
“你要阻止?”
“不,我只是想让事情发生得再快一点,”沈岂叹了口气,低声道,“至少让他和秦牧雨的婚约能定在司芮的画展前。”
“好,没问题。”男人回复道。
只是一次短暂的会面,沈岂很快就推门离开。
他每一次来见这个人,他都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沈岂从不知道他的身份。
只要他能帮他达到目的就够了。
“林穹那天表白,是你和沈岂……”沈岂走后姜褚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盯着蒋逐汌看。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在帮他。”
“你是故意找上我的?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让我找到你,他把你藏得很深,甚至把那条破链子都挂在你脖子上。如果不逼你干预重生,我就永远都找不到你。”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找到我?”姜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