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矜禾自己踩着脚踏下了车,抬眼看到眼前的酒馆,眸底微惊。
所谓酒馆,乃是三层小楼,乌木色大门敞开着,能够让人轻易看到其中的如火如荼。
这简直就是京城茶楼的样子了!
秦朔走来,“怎么了?”
花矜禾指了指牌匾上的“如意酒馆”:“这是谁提的字?”
笔走龙蛇,鸾翔凤翥。
“是我。\"秦朔一顿,“你……识字?”
心中的沸腾情绪被冷水兜头浇下,花矜禾暗责自己的忘形,面作羞赧地回答道:“没去过私塾,只是闲暇时间识得几个字,算不得什么。”
原来的花矜禾是不识字的。她天生体弱,干不了过重的农活,爹娘就把家里的杂务就交给了她;花矜禾扯个这样的谎,虽然拙劣,但任谁也无法拆穿。
秦朔只是随口一问,接着领她进入了酒馆。
酒馆内喧声阵阵,酒气犹如猛兽一般不容置喙地扑面而来,劣质又呛鼻,仅这一遭,怕是出去时身上都要腌入味儿。
花矜禾强忍着不适跟上秦朔的脚步。
一走进门,就有机灵的小二上前招呼:“两位客人需要点什么?”
秦朔还没说话,小二身后的男人拍了他的头:“招呼别人去!”
男人穿着普通的布衫,方脸带笑,看着老实又和善:“东家,账本已经准备好了——”他稍稍一顿,暗自打量着秦朔旁边的花矜禾,见其与东家穿着布料相同,虽然年纪小但梳着妇人发髻,连连拱手:“恕小的眼拙,这位难道就是东家夫人?”
秦朔颔首,互相介绍:“这是我娘子,这位是酒馆的杨掌柜。”
杨掌柜一边说着夫妻相配百年好合的吉祥话,一边引着两人朝秦朔惯用的厢房走。同时,他心里暗自思忖着,原先这位东家也没表露出已经成亲的身份,现下有了东家夫人,竟然直接带来了酒馆看账本,想必两人是真有些夫妻感情的。
厢房在酒馆后方的位置,从外瞧着就跟普通的包厢差不多,进去之后才能发现内里乾坤。
先是犹如待客堂屋的设置,绕过屏风之后是几个书架,一眼望去被书册填满。杨掌柜上前,挪了挪书架边上的花瓶,紧接着,书架从中间裂开,竟是露出一间内室来。
这间内室才是真正的账房。
所以外头那些书册都只是装饰而已。
花矜禾暗自感叹设计巧妙,不过又下意识地思量起来有没有更好的设置方法。
用花瓶作为内室开关的设置太常见了,既然有那么多书册,何尝不挑一本最普通的作为开关?
听见自己名字被唤,花矜禾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陷入过往了。往日里,每每遇到这些类似的东西,爹爹都会让她瞧瞧,然后饶有兴致地问她的想法。
京城高门谁家不知,华氏嫡脉虽然无子,却将独女教养地胜似男儿郎。
花矜禾敛了心神,坐在旁边的位置。
杨掌柜照旧跟秦朔汇报,见其面色如常,才说起更深入一些的东西来。
旁边的花矜禾看似喝着茶当吉祥物,实际上将他们的谈话尽收耳中,眼底的惊诧越来越多。
不知是不是这家酒馆规模的原因,其收益竟然都快能赶上京城旺铺了;而且酒馆对标的客人群体是普通的百姓,原料进价低廉售价也不高,硬生生地靠数量打出来的一片盈利!
这才只是一家,若是再在其他地方开一些分馆……花矜禾光是想想,就觉得酒馆前途无限。
百姓虽然不是那些精致物件的受众,但对于普通酒水这种要价低廉又方便的消耗物什,那可是源源不断的回头客!
就在这是,外间传来了小二焦急惊慌的声音:
“掌柜的,掌柜的!有人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