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怎么会这样想,师兄的病还不至于到惊动医修的地步。”沈衣恣脑子一热,顺着她的话就往下接。
嘴比脑子快的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在看到宁听萝一眼难尽的表情后才后知后觉。
整个人忽然思绪一乱,心底懊悔地把脑袋往旁边一撇,准备当自己什么都没干过。
宁听萝听到他这么调侃自己,眉毛都扬起了几分,在看到他接下来的动作后极速的明白了为什么。
原来是脑子跟不上嘴,想什么说什么。
她拖长了腔调,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眼中染上了狡黠的笑意,映在漆黑如墨的眼底仿若似水有了波澜,漾起了一圈的波纹。
宁听萝道:“哦,原来师兄体弱有疾,怪不得近日忽然性情大变,师妹忧心的很啊。”
沈衣恣头右手扶额,沉默了半晌才抬眼看她,琉璃色的眼睛微微颤动,似乎有些惊慌失措,但很快就被他压下,整个人自暴自弃道:“嗯,没错,那师妹要去逛街么?”
为什么非要去逛街?
她不明白。
瘦瘦高高的少年有些期盼的望着自己,上扬的琉璃色眼睛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像是黑夜中一盏明亮易碎的琉璃盏,身上还带着淡了的薄荷的清香味,神情比起前几日倒更像少年了,但仔细看还带着他独特的自大。
没错,就是自大。
年少成名的沈巫师一向是不屑于给任何人眼神的,他自大自我自利,无论再怎么伪装也是无法掩饰的。
这种一眼就能被看穿的小把戏,宁听萝却忽然不想拆穿了,她很想看看沈衣恣到底在搞什么鬼,态度转变这么大,还非要往她身边凑。
“好啊,不过师兄为何忽然就想要去逛街了?”她眸光一闪,目光落在了少年的脸上。
这大师兄忽然的就像是她的心情一样,来去不定,有时候还会给自己一个算不上好的小惊喜。
沈衣恣不知为何总是走神,弯翘密长的睫毛如同蝴蝶一样落在他的眼皮上,随着他眼帘的颤动也开始抖动,如蝴蝶翅膀一半煽动翅膀。
他的脸长的很漂亮,介于雌雄莫辨的美。精致的面庞哪怕走神也是极美的,但是宁听萝欣赏不了男性的美,所以抵抗力百分百的她眼睛一转,往前扑了一下拽住了少年的衣袖。
沈衣恣被她的动作一惊,下意识把人推开后才发觉撞上来的人是谁,回过神就看到宁听萝扶着椅子侧,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上面,明显的借力。
“师妹不想去逛也不必往我身上扑……”
说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椅子上的人揉着太阳穴,眼睛一闭一睁都是晕眩,停了两三秒钟才回他:“没站稳,抱歉。”
说着起身离开,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扶着额头,发髻下垂着的白玉石摇摇晃晃在空气中,孤苦无依地犊子摇摆。
宁听萝用尽了浑身上下的演技,故意制造出虚弱无力的状态,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她窃喜自己以前装病的经历多,如今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手到擒来。
虽然演技有些拙劣扶,但效果明显不错。
沈衣恣只是简单地嗯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随着她一起离开了。
她总觉得宁听萝态度有些怪,若是按照前几日,他得逮着机会呛她,今日这么安静这么反常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而且,宁听萝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食指。
他居然没把魔杖放在袖子里,他们巫师不是最爱把魔杖随身携带么。
…
小镇有一个很朴素地名字,叫土枫村,据镇子的人说,土枫这个名字是好几百年前有人取的,当时村里种满了红叶枫,一到秋天的时候就落一地,满地的枫叶铺在地面上,像是洒满了火红的余晖。
宁听萝很喜欢和别人交谈,闲的时候她总是会和别人聊一些有的没的,从这里拐到哪里。
旁人也不会计较她忽然蹦出来的话题,在看到她的笑容后又会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然后聊了许久都是一些废话。
“是么,那这里现在为什么没枫树了?枫树多漂亮,叶子落一地就像是开满了红色的花一样。”宁听萝尝了一口手上的糖画,甜腻的味道在她嘴里化开,一点一点占据了她所有的味蕾,一口下去久久无法消散。
小贩是个下巴上长满了胡茬的青年,三十多的年纪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手上那个沉甸甸的大勺在他手里听话地颠了颠,只是舀了一勺锅边扶额一点糖水就在板上画了起来,一边动作一边还不忘回她。
“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姑娘是喜欢枫树么?对枫树的夸赞很大呢。”商贩露出了一个朴实的笑容,这样就扯动了满脸的肌肉,眼睛一眯就完全看不到眼珠子了。
“不喜欢。”她否认道,扯起嘴角淡淡笑了笑:“我喜欢鸢尾花,紫色花瓣颜色艳丽的那种。”
“鸢尾么,咱们这没有这种花,羽洲城那边应该有,姑娘到羽洲城了可以去看一看,那里什么样的花都有。”
商贩真诚地建议道,手上的勺子微微倾斜,小麦制成的糖水从勺子里倾泻而出,在案板上成了一个漂亮的图案。
他将糖画递给面前的女孩,女孩冲他笑了笑,无所谓地又递给了身后的少年,在少年拒绝的目光中,女孩又把糖画收了回去,却见少年又抬手拿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咬了一口糖人。
宁听萝翻了一个白眼给他,阴阳怪气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糖人:“也不知道是谁先前说不喜欢吃,现在又是谁吃的津津有味。”
少年苍白的手指拿着木棍,闻言瞥了她一眼,琉璃色的眼睛含着兴味,但面上却做无辜状,眼睛像小狗一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