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酒柜这一个答案。
罗霄心内一惊,在他的记忆里,方沁竹是不会喝酒的。在婚宴当天,敬酒时也是使用了茶水代替。
她是什么时间由于什么契机学会喝酒了呢?罗霄问自己。他努力回忆过往相处痕迹,却徒劳无功。这才发现,出事两年以后,他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了解方沁竹。
方沁竹第二天早早起床,将晚上未收拾的酒杯清洗干净放回酒柜。罗霄房间的门敞开,室内空无一人。方沁竹望向窗外,他的车也不在。
她有些心虚地打开酒柜,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
上午,弟弟方泊松开车来接方沁竹回家,他的新婚妻子同他一起,两人好得蜜里调油。
方家在五公里外的镇上,汽车驶进自家门前的街道,方沁竹远远看见母亲姚玲站在大门口翘首以望。
车轮甫止,姚玲迫不及待拉开车门,朝小满张开双臂,脸庞堆满笑,扬声叫嚷着快让姥姥抱抱。
方沁竹环视四周,路旁树荫下,三三两两邻居乘凉闲坐。
她瞬间明白了姚玲表演欲的来源。
小满许久不见姚玲,只当眼前这个人要把他从妈妈身边抢走,小嘴一撇,眼眶蓄满泪,缩着肩膀往方沁竹怀里靠。
姚玲瞪他一眼,“姥姥抱你去吃鸡腿,小子这么不识好歹。”
方沁竹听不过去,轻柔拍着小满的背,对母亲抗议,“妈,别这么说小满。没有妈妈经常陪在身边,他本来就缺少安全感,你刚才是吓到他了。”
姚玲丢过个白眼,“哪里就这么小气了。”
方泊松推着姚玲往家里走,“我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您就少说两句。”
一群人走到客厅,坐定之后,方泊松面色激动将一张检查单甩在茶几上,兴奋宣布他要当爸爸了。
消息太突然,方沁竹没忍住惊讶,低低啊了一声。转头看向弟媳,后者满脸羞红。
姚玲双眼早已冒出金光,拉着儿媳嘘寒问暖。
方沁竹的目光落在弟妹轻抚肚子的双手上,她记得自己查出怀孕那一天,站在医院人群穿梭的走廊,迷茫和不确定击穿她的身体。
那时她也刚结婚不久。到了年纪结婚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到了年纪生孩子。随波逐流的人没有停下来思考的勇气。
方沁竹试探地问方泊松,“你们才结婚五个月,就迫不及待要小孩了吗?”
方泊松无所谓地甩甩头,“我小学同学家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早晚都要生,年轻还能早恢复。”
方沁竹静默无言。木已成舟,她也不该再说些扫兴的话。
姚玲送温暖暂时告一段落,她在方沁竹身旁坐下来,满足地叹口气,“松松今年完成娶妻生子两件大事,我的任务啊,算是完成了。只是还有一件不称心,松松现在的工作,虽说体面,到底只是个临时工,如果能正经吃上公家饭,方家三喜临门该多好。”
方沁竹在心底冷哼,就这个临时工,还是当初交钱拉关系才进去的呢。
方泊松打小成绩就不好,只有为人还算敞亮正派。方家父母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为他铺了好几条路,以至于一向优秀的长女自动成为被忽略的那个。
方泊松听到姚玲这番话,有些不满,“我跟隔壁几家儿子比起来,还算不错。起码工作稳定吃喝不愁。您这操不完的心就收一收。”
姚玲望了望儿子,又看了眼女儿,启唇未语,坐在原地表情纠结半响,还是闭嘴进了厨房。
方沁竹把她的踌躇都看在眼里,以经验推测,姚玲心里藏着事,而且对她这个女儿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姚玲张罗好饭菜,一家人团聚在餐桌前。吃吃喝喝的时候,方沁竹才感觉她是这个家庭的一分子。因为姚玲会夹菜给她,叮嘱她多吃些,虽然方泊松碗里的更多。
其乐融融之后,借着别人婚嫁的话题,姚玲状似无意问道,“松松,你前段时间说有个领导老婆没了,怎么样,那个领导打算再找一个不?”
方沁竹挑唇,她就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心里发闷,脸上却溢出笑,装作听不出母亲的意图,看戏似的把视线转到弟弟身上。
方泊松脑筋不会拐弯,直愣愣地回答,“他还不到五十,肯定会再找,妈你问……”说到一半,手肘被老婆撞了下,蓦地住口。
方沁竹暗暗挺直腰背,迎接来自姚玲的关心。
果不其然,她喜出望外,“不到五十岁,那还很年轻呀。小竹……”
方沁竹机械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友情提示,四十九也是不到五十岁哦。”
姚玲话被堵在嘴边,就此偃旗息鼓不是她的风格。
她稍稍酝酿,再次努力,“人家是正式干部,松松单位一把手。再说了,现代人保养得都年轻,绝对看不出年龄。”
为什么还要继续说,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作听不懂她的拒绝。意识到这点,方沁竹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疲惫地合眼,睁开,再开口时声音像是枯黄的叶片,又干又萎,“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想?我甚至没到三十周岁,你要把我介绍给快五十岁的老男人。”
姚玲支支吾吾,“这不是为了你后半辈子着想吗?”
她几乎怒吼出声,“是为了我吗?还是为了方泊松的工作?”
被牺牲者的控诉□□而直白,所有人愣在原地,意识到向来少言寡语的长女也是有好恶有选择权利的。
愤怒后的死寂没持续多久,小满似乎被吓到,哇的哭出来。
姚玲抢先抱过小满,像一切都没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