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余听出了两人对话的弦外之意,忙开口:“请放心,我们明天一定把自行车带回来。”
见叫小王的年轻人还有些迟疑,心急的依来不想再耽误时间,探身向前,伸出左臂道:“我这个表肯定比自行车值钱,把它压在这总行了吧。”
几个人齐刷刷看向她,脸上惊愕不已,应该是都没见过这么“虎”(*2)的姑娘。
“这可使不得,要是传出去公社的脸都丢尽了,大家都是帮助军属解决困难,这也是我们份内的事。小王,去把车推来,对了,这天气不好,路滑,你们小心着点儿。”书记忙向外摆着手。
“谢谢。”
“谢谢。”
两人终于如愿拿到自行车,推车下坡的时候小余还不忘回头调侃:“你是真够‘虎’的。”
依来瞪起眼睛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为了快刀斩乱麻吗,哪有时间跟他们墨迹(*3)呀。”
小余被逗乐了:“行行,你厉害,下次再有这事儿提前告诉我一声,别把家底都当出去了。”
依来作势在小余后背拍了一下:“哎呀,走你的吧,我又不傻,这不情况特殊吗。”
一把雨伞下面一车二人,碾着地上脆如冰糖的道路艰难地向海边骑行。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赵家村,在村民的指引下两人很快找到赵亮家。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整座赵家小院弥漫着不安的气氛,院子里搭着一个棚子,一口铸铁的大锅正在煮着沸水,堂屋的门开着,不断有人出出进进。
依来上前叫住一个端着热水准备进屋的中年妇女,说自己是受人之托从沈城来看望田苗的。中年妇女一怔,上下打量一圈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嘴里嘀咕着:“真会找时间,赶上人家生孩子来。”
“你说什么?谁生孩子?”依来大惊失色。
“还能有谁,亮子媳妇呗,这预产期还有将近一个礼拜呢,这么早就来动了,都折腾一整天了。”
依来和小余对视一眼,心开始直线下沉,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赵亮的母亲昨晚刚从部队回来,因为悲伤过度人明显憔悴了许多,听说依来是依念的外甥女,还算客气,叫人出来将两人让进了堂屋。
此次高原之行老太太算是亲眼目睹了部队国防建设的艰辛和不易,哪个亲娘不疼儿,痛失亲子的锥心之痛和眼见儿子身葬异地他乡的无奈多少钝化了她的棱角,加上阚江川等人的安抚终于平稳走完了整个流程,没有给部队添什么麻烦。没想到前脚回家后脚田苗就有了动静,比预产期提前了一周时间。
赵亮母亲眨了眨疲惫松弛的眼皮看向进来的两个年轻人,示意两人坐,又顺着自己混混沌沌的思绪开口道:“依念是你姨呀,你姨我见过,可有样了,一看就是个女干部,说话也好听,像匣子里的广播员似的,难得她还惦记着亮子媳妇。对了,听亮子媳妇说她也怀孕了?几个月啦?”
“七个月了。”依来没想到赵亮的母亲竟想起这事,来之前脑海中盘桓着的周身是刺的刁蛮老太太和眼前这个疲惫哀伤的小个子老妇人真的是差距太大了,难怪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残酷的事。
依来知道农村人生孩子都是请的村里的接生婆,没有上医院的,自己的母亲生五个孩子都是在家生的,现在田苗已经进入产程,上医院、去沈城都不可能了,只得等孩子出生后再考虑下一步的去向安排了。
西屋内隔一段时间便发出的极力隐忍又不得不溢出的叫声撕扯着人的神经,天色也越来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