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弟子想去数一数。”
这理由让江书衡难以置信,若不是一巴掌下去可能会要了这兔崽子的命,他真能舍得打下去,面笼寒冰道:“看日落,数花?……这些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景篱抬起头,对上江书衡的怒颜,笑着的师尊和生气师尊简直是仙界和魔界之分,让她顿觉有些腿软。
但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弟子知道,自己所剩时日无多。”
景篱顿了一下,低下头接着说道,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与其在峰中日日重复,百日所见如一日所见,还不如去见识一下峰外的景致,也算不枉此生。”
江书衡心中重复了徒弟刚说的“所剩时日无多”几个字,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
他每年所到之处众多,从未留意过周遭的景致,没想到在徒弟心目中这些事竟然如此重要,若这真是徒弟生前最后的愿望的话……
景篱见师尊已经开始犹豫起来,知晓自己快要说服师尊了,趁热打铁,打算不要脸了,抬起头像小孩子一样嘤嘤央求起来:“弟子求师尊了……”
江书衡正对上了那双乌溜溜的眸子,与十年前抱着自己腿的那个“我很便宜,只要一颗下等灵石。”的记起重合起来……
“这么个大姑娘居然耍小孩子的把戏!”江书衡心中暗想,虽然告诉自己不应该吃这一套,但心中某处仍是软了下来。
“你若是拖累了为师,为师便一剑杀了你。”江书衡为了遮掩自己的心软,留下了一句狠话,快步向自己的主屋走去,将徒弟一人留在了原地。
景篱心中石头落了地,乐呵呵地起了身,拍了拍膝盖处的雪沫,看着江书衡的身影,心想:“师尊就是嘴硬心软,自己已经拖累师尊十年,要杀岂不是早该杀八百次了。”
回到自己的侧屋,打开食盒,景篱将番茄炒蛋吃了个干净,接着便翻箱倒柜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
除了一些必备的衣物,还有不少门内弟子们为了感谢自己送的礼物,不乏有一些上好的玉石,加上每个月峰中给弟子们发的灵石,景篱自己都没想到这十年竟攒了不少家底。
……
次日,江书衡亲自去找秦素素,说了要带上景篱之事,想问问峰主景篱的身体若是路上突然发病该如何应对?
秦素素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这孩子已经过了十八岁生辰了吧?”
江书衡虽说是个清冷的性子,轻易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加注过多的情感,但景篱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仍是说不出的复杂,当年景篱第一次发病时,峰主就说过她活不过十八岁。
秦素素:“书衡,你也不要太难过,若不是你将这孩子救了回来,她大概十年前命就没了。”
江书衡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同往常一般平静:“她还有多少时日?”
秦素素也不打算瞒着:“最多百日,其实极北雪山不去也可,丹药已经延长不了她的寿命,只是能让她最后的日子好过些罢了。”
随后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半晌儿后江书衡回答道:“哪里并不算远,去蜀南花海还赶得及。”
秦素素面色凝重道,接着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些治疗伤口的灵药,两颗辟谷丹,递给了江书衡。
江书衡:“峰主给我这些丹药的意思是?”
秦素素:“景篱那孩子聪慧,当是知晓自己身子什么情况的,既然她已经看淡生死,想必也不会计较多一日少一日了。”
江书衡接过丹药沉默了半晌儿问道:“难道峰主也觉得看日落,数花比多活几日更重要?多活一日便多了一日的希望,万一出现转机……”
秦素素有些嫌弃地撇了江书衡一眼道:“所以说你这个人就是看着年轻,实则就是个没情调的老古板,我看不是你徒弟放不下生死,是你放不下徒弟,与其关心徒弟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寒症。”
江书衡被怼得有些想发脾气,推门就要离开:“我的寒症无碍。”
秦素素追到门口喊道:“你要是犯了寒症就抱抱你徒弟,她热乎,能让你舒服点。反之也是这么个道理,比你开什么清凉结界、防寒结界有用。”
江书衡听后眉头拧的更紧了,留下了一句:“那些乱七八糟的师徒话本子峰主还是少看些吧。”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素素回到房内,对着床头那一大摞话本抱怨道:“哎,这跟师徒话本有什么关系,医者父母心,这老古板就是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