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年华第二天去柳阳家学习,她发现柳阳对她更加客气了,这种客气让郝年华很难受,因为她觉得柳阳似乎在刻意疏远自己,他把她当成了客人,少女的心因此变得自卑敏感,潜意识觉得柳阳是觉得她没有文化而瞧不起她,她小心翼翼地收敛起心中那朵刚刚盛开的爱情花朵,不敢让它散发出应有的芳香来。 郝年华和唐蕙的性格不一样,她爱得懦弱而自卑,挣扎而痛苦,充满期待又妄自菲薄,以前开朗爱笑的她脸上彻底失去了笑容。 郝年华又去了柳阳家两次,找个借口就不再去了,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小兰和于庆东婚礼结束后,不管父亲来不来接自己,她都准备离开了,既然爱情的花朵无法绽放,她选择了逃离。 郝年华不再去柳阳家,柳阳的心也空落落的,可他没有去找郝年华,因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用理智控制着自己的情感。 小兰觉察到了郝年华的变化,也清楚这个美丽的姑娘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可柳阳不打算接受这份感情,她干着急也没什么办法。 “年华这几天是怎么了?我看她情绪有些不对啊!”于庆东也看出了郝年华的变化,于是偷偷问小兰。 小兰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于庆东讲了一遍,于庆东听完没有表态,但暗自有了主意。 第二天下工后,于庆东打了酒去了柳阳家。 “婶子,家里有啥下酒菜没有?我和柳阳喝点!”于庆东一进门就不见外地对何玉喊道。 “家里还有几个鸡蛋,我再给你们弄点蕨菜蘸酱!”何玉也不拿于庆东当外人。 “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喝酒了?”柳阳笑着对于庆东说道。 “啥节不节的?想喝就喝呗!”于庆东边说边把酒瓶子放到炕桌上。 何玉很快就弄好了菜,两个人盘腿坐在炕上,边喝边聊起来。 “柳阳,咱哥俩不是外人,我有啥就说啥了,深了浅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就凭咱俩这关系,你要是不说实话,我还不愿意呢!” “我听咱队上的很多社员说,你有点不合群,和谁也不愿意说话,你跟我说句心里话,是不是瞧不起咱农民啊?” “我就是农民的儿子,虽然当了几天老师,如今也是农民,我有啥资格瞧不起农民啊?” “那你是怎么想的?大家在一起干活,性格太孤僻了不太好!” “不是我不想和大家打成一片,主要是我坐过牢,大家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以前也有人和我唠家常,可没聊几句就开始问我在里面的事,我不想聊这些!” “你先别说别人,你是不是自己心里一直对坐过牢心存芥蒂?” “唉!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无法再更改,注定会跟自己一辈子!”柳阳叹了口气说道。 “我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假如当初你知道后果,你还会伸手救小兰吗?你为了救小兰蹲了监狱还丢了工作,你后悔过吗?” 柳阳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端起碗,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用手背擦了擦下巴说道:“人生哪有假如二字啊?发生了就发生了,回头再去想还有啥用?后悔又有啥用?” 柳阳回来后,于庆东和柳阳走得很近,于庆东自认为比较了解柳阳,可经过今天的聊天,于庆东发现他好像并不太了解他。 于庆东一边喝酒,一边把自己和小兰所经历的风风雨雨讲给柳阳听,柳阳也不插嘴,静静地听着于庆东的讲述。 “你和小兰经历了这么多才走到一起,你可要加倍珍惜,不能辜负了小兰!”于庆东讲完后,柳阳说道。 “其实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啥困难都能解决!”于庆东话有所指。 “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你是想说我和年华也应该向你们一样,是不是?” “聪明!”于庆东翘起大拇指道。 “说句实话,要是之前我还在当老师的时候,遇到年华这样的好姑娘,我肯定就同意了,可今非昔比,我和年华注定有缘无份!” “为啥啊?难道就是因为你坐过牢,现在是个农民?我觉得你应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生活!” “庆东,你骨子里是个文人,比较理想化!你觉得以我现在这样的条件,适合娶妻生子吗?” “只要勤劳肯干,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而且年华又不嫌弃你家里穷,你又何必想这么多呢?” “庆东,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不甘心做一辈子的农民!我不是瞧不起农民,可你觉得我在生产队即使拼了命,挣队里最多的工分,能改变贫穷的境况吗?” 于庆东无法反驳柳阳,因为他知道柳阳说的是事实。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于庆东问道。 “你不听广播吗?现在南边已经和咱这边不一样了,我想找机会出去闯一闯,我不能让家里人总跟着我受穷!” “出去闯一闯?啥时候?”于庆东一愣。 “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把我妈安顿好,找机会吧!” “我明白了,你有出去闯的想法,所以才不想现在就找对象,是不是?”于庆东恍然大悟。 “是啊,我自己的前途都是个未知数,怎么能牵连别人?” “树挪死,人挪活,我支持你出去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