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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己在白茗山时,师父也在山上修了个小庙,每逢上元和中秋,师父总要去拜上一拜。
可每当她问师父,许下的愿望有没有成真,师父总是摇头。
所以她并不信这些,只觉得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但很显然,在场的人都不这么认为,大家都虔诚地跪了下来,在心里将自己最虔诚迫切的心愿一遍遍说给神听。
许谣君叹了口气,也跪了下来——毕竟入乡随俗嘛。
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谣君却发现许愿时的自己,竟也变得无比虔诚。
希望小镇快些恢复如初,希望再无百姓被疾病困扰。
……
傍晚来临,有人开始发烧了。
没发烧的人不停在附近的河边端来水,用手帕沾湿了为他们擦拭身体。
也有人开始惶恐,想离开这里。
阿常劝道:“大家稍安勿躁,发烧也不一定是得了天花。”
反驳的声音说道:“可是哪个得了天花的,一开始不是因为发烧?”
许谣君忙得焦头烂额,在看到有人即将迈出庙门时,这才喊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山神庙距离镇子很远,回到家里怕是深夜了。”
欲走的几人顿住了脚步,犹豫不决。
又有人劝道:“山上野兽出没,大晚上的属实不安全,不如留一晚,怕染上病,就让发烧的睡在这边,没发烧的睡另一边。”
此话一出,立刻有两个人折返回来。
却还有三人执意要走。
老李突然站出来说道:“为什么要走?当初说同意来试这方法,不就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来的吗?关键时刻退缩,算什么好汉!”
欲走的人说道:“这好汉爱谁当谁当,我们要命,不要那虚无缥缈的名号!”
“罢了罢了,”许谣君摆了摆手,“让他们走吧,我们余下的人也够了。”
执意要走的三人一听到这话,立刻如获大赦,逃也似的飞奔了出去。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啧啧啧,真希望来群狼崽子吃了这几个怂包!”
此话一出,立刻有三三两两的人跟着附和。
许谣君心头一颤,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摆了摆手,劝道:“别这么说。我们留下来的人的确在做正确的事情,但是他们那些想活下去的人也没有错。”
人群愣了片刻,最终还是打住了即将没完没了的恶毒诅咒。
阿常跪在山神像面前,一连拜了三拜,又轻声念道:“尊敬的山神大人,请您务必保佑他们三人平安回家。”
……
这一晚,高烧的人不断增加,许谣君不断用浸湿的手帕为病人擦拭着身体,忙忙碌碌地度过了后半夜。
不知何时,许谣君望着庙外的月明星稀,终于感到体力不支,在一阵头晕眼花中倒了下去。
阿常赶忙扶住她,“许姐姐,你怎么样?”
许谣君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对阿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一只体温略低的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紧接着就是阿常的惊呼:“许姐姐,你也在发热!”
许谣君愣住了,半晌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惊慌失措的阿常:“我没事的,你快离我远一点,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阿常摇了摇头,端起水盆去河边接水:“许姐姐你别怕,我来照顾你。”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许谣君想叫住他,奈何思维和动作已经无法协调,最终还是抵不过铺天盖地的疲倦,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朦胧中,似乎有人为她擦拭身体,并喂了她好几碗又苦又涩的药汁。
“阿常?”许谣君意识不清,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
端着药的手微微顿住,花筠看着许谣君被汗水浸湿的脸颊,轻声回应:“许姑娘,是我。”
对方没再说话,似乎是睡着了,而发热又属实让人不舒服,紧皱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开来。
花筠的神色愈发凝重,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是将外袍脱下来盖在许谣君的身上,然后继续熬药,并照顾其他的病人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