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何成的爹爹昌王,封地昌州,是皇室宗亲。昌州是边陲地区,西北边就有狄族等外族。近年来民不聊生,昌州这边的各个外族也是蠢蠢欲动,不时来骚扰一番。昌王颇有武略,人又忠厚老实,皇帝很信任自己这个堂弟,昌州的兵马越来越多。
眼下,赵何成的兵马都在昌南城中。
她带着新招募的小兵来到昌南城外,将印信交予张泱,让张泱去城外的军营中自行驻扎。自己则和苏问之稍作乔装,混入城中。
赵何成来昌南是为了收治流民,因此对入城的人只搜身,确认没有携带刀剑或者可疑2物品,都可以进城。
两人顺利进了城,径直来到县衙。按例,县令应当住在县衙后的府院里。不过昌南城原来的县令胡作非为,赵何成一来就将他废了,让罗星暂领县令一职。
是年轻了七八岁的罗星啊。赵何成默默一算,罗星长她两岁,如今也才十八而已。
她想到无故冤死的罗麦,嘴角的笑容不禁一滞。
她想了想,吩咐了苏问之两句。苏问之讷讷道:“可是……”
赵何成说:“放心吧,罗星不会怎么你的。”
苏问之便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叩响了县令府的门。
小童打开门,看见带着兜帽的怪人,感到有些奇怪:“你是谁呀,来做什么的?”
苏问之道:“我是一个游方大夫,远观贵人府上略有黑气,恐怕府上主人身体有些不适,故来敬陈管见。”
小童歪了歪头,说:“我听不懂这许多词,牛到底要做什么?”
苏问之无奈,道:“拜托你和你主人说一声,就说有个大夫看出她身上有暗疾,专门来给她医治。”
“哦……”小童恍然大悟,蹦蹦跳跳地进了府中,一边跳一边大声喊:“星星姊!有人说你有病!你快出来看病!”
“咳咳咳!”苏问之差点没一口呛死,无奈地瞪了一眼赵何成。赵何成躲在阴影里耸耸肩,示意她可什么也没干。
远远的,府中传来侍女的笑声。
“谁?”
苏问之听到晴空一声怒喝,比赵何成在山上吼人的嗓门儿还大。
他悄悄向门后挪了挪,远远瞧着一个身量高挑,头发在后脑高高束起的黄衫女子走了出来,边往外走,还一边挽着袖子。
苏问之做了个揖,道:“草民姓苏,略通些医术,云游至此,推算大人身有暗疾,故斗胆上门。”
罗星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一手叉腰,道:“你姑奶奶我身体好的很!今儿早还跑了一个时辰,轮得到你这个江湖骗子来撒播谣言?”
苏问之道:“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罗星从鼻子里出了一声气:“说些什么听不懂的?快走快走!”
苏问之忙说:“大人别急,我只需一盏茶的时间。更何况这城中流民甚多,易生各种疫病,我也愿留在城中,为大人排忧解难。”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病?说不上来,我乱棍打你出去。”
苏问之根本不用瞧,直接便按赵何成吩咐的说:“大人脸色发青,想来是近日忧思甚重,有颇多力不能及之事。而且浑身似有黑气萦绕,是亲近之人刚刚逝去的表象。郁结于心,长此以往,既伤身体,亦伤气运。”
罗星的表情微微冷了下去,说:“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苏问之说:“倒也不难,只需一见喜两钱、合欢两钱、当归两钱、当归身两钱、当归尾两钱……”
“停停停!”罗星打断了他,忽地逼近,悄声问道:“你是谁?你有何目的?”
她眼睛转了转,更加小心:“是不是我家郡主大人叫你来的?”
赵何成从门外施施然走进来,道:“原来还记得有我这么个郡主大人。”
“大人!”罗星眼眶立时红了,猛地扑上前去,紧紧抱住赵何成,哇哇大哭起来。
赵何成鼻子微微一酸,立刻又强忍了下去,抚着她的背,说:“好了好了,不哭了,好歹也是暂领县令的大官儿了,站在门口大哭,叫别人怎么看你呀?”
罗星闷闷地说:“大人的事就是最大的事,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
苏问之在一旁垂手看着,倒觉得十六岁的赵何成反而更像阿姊。
罗星握着赵何成的肩膀,将她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圈,道:“大人,你哪里受伤了?我找人给你瞧瞧。”
赵何成说:“多亏了苏大夫,已经都好了。”
罗星吸了吸鼻子,说:“大人好狠的心,将我们抛下这么多天。”
赵何成揽着罗星的肩膀,往府里走。“我消失这些天,可有什么动静?”
罗星说:“你们被埋伏的消息一传来,我就去通知了史遮大人。那几天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府里将养。我去山上找你们,看到了大家的尸体。”
罗星低了低头,轻声说:“冬天山里的野兽饥饿,有些将士的遗体残损。我没有找到你,但曾经有算命先生说过,你是富贵之极的命格,虽有生死大劫,但会平安度过。”
“所以我不相信你死了,回到昌南后只说你失踪了。史遮大人痛哭流涕,我看他只是没办法跟昌王殿下交代罢了。他着急出发去跟昌王殿下汇报此事,我就放他走了。”
“不久后昌王殿下传信,说要派人大力寻找,二公子也派人来说要同我一起寻找。昌都城也来了人,劝我把手下的兵交给府里,统一调度。”
“哼,他们想的美。”罗星面露鄙夷。
昌都城来的人?虽说王府表面上都是爹爹的人,可暗地里人心涌动,有些便有自作主张给自己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