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眼珠转了一转,道:“不瞒贵客,太守喜爱小倌们,似珠楼每年买进来的新人,会选出最优秀的一批专门培养,等太守先挑。楼里出众的倌人,也会被马车接送,去太守府上玩耍。”
”那你们的小茶壶呢?可是太守的人?”
小倌皱眉道:“这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曾经有客人在似珠楼闹事,小茶壶便说似珠楼有太守罩着,让客人不要轻举妄动。”
他低声说:“这些事儿都是私下里进行的,贵客可千万别说出去。”
赵何成道:“多谢,你也不必说出我今日的问题。咱们只听曲儿品茶,别的事一概不关心。”
回到了下榻的驿站中,赵何成吩咐叫人偷偷潜入似珠楼,务必要在小茶壶的房间里找到与万城太守杜弱有关的信物。
歌钟有些迷惑,问道:“这个似珠楼这么重要吗?”
赵何成瑶了摇头:“一个青楼而已。只是我要用它,让杜家身败名裂。”
她叫来非剑,吩咐道:“若是没有在似珠楼找到有力的证物,你就去杜弱书房里偷一个,藏到小茶壶的房间。”
“他不完蛋,我们怎么把控万城呢?”
赵何成冷笑。
自打赵何成答应和杜弱合作,杜弱天天邀请她去府上做客,似乎他这个万城太守日常除了吃喝玩乐,没有其他事儿干了一样。
吃过两次酒,杜弱自认为和赵何成熟络了起来,借着酒劲儿道:“何老板,蜀城太守那里,你可有去信告知一下?”
赵何成道:“大人没有吩咐,草民怎么敢轻举妄动呢?”
杜弱笑道:“我万城周围全是山地,良田不多。何老板若是能帮我多搞一些粮食,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赵何成道:“一切都听大人的。我明日便去信,说我们刚过万城,万城太守没有丝毫为难,爽快放行,后续可以继续运输货物。”
杜弱哈哈大笑,道:“还是何老板痛快。”他目光猥琐,问道:”听说何老板昨天去似珠楼了?”
赵何成颔首:“蜀城哪里有如此温柔的销金窟?草民只是参观参观,才好知道在对面做什么生意。”
她一提到生意,杜弱眉心一跳。那王氏商行本就是他杜家的,掌柜的来告状他给打发回去了。掌柜的倒是好打发,可那个姓王的寡妇不好糊弄。
好在,她现在不在万城。等他利用完赵何成,再把商铺拿回来也不迟。
这几日赵何成不是去杜府蹭吃蹭喝,就是在店里闲来无事招猫逗狗,也没有地方给她练武。某一日早上,非剑就指着她的腰说:“大人,你好像胖了。”
“啧。”赵何有些不耐,“不是说金台有消息了吗?拿来我看看。”
文声将信递给她,她展开一看,说的是安州打仗的事。
上辈子,安王和昌王打起来,赵何成正好从万城绕过,从后方闪击安王。安王没料到她来的方向如此刁钻,瞬间落入了下风,僵持一段时间后大败而归,被她父亲押入京城。也是因为这一场仗,在北方她的父亲再无敌手,皇帝也只能依赖他。
这一辈子,赵何成不打算参与此事,还能拖延时间,消耗昌王和她两个哥哥的兵力。正所谓此消彼长,他们弱小了,她自然就强大了。
金台已经找到了她的小妹妹赵无喧,赵无喧确实在人牙子的手里。但碍于战乱,人牙子被困在了一个小村庄里不敢出去。金台按照赵何成的安排,“善意”地帮助人牙子脱了困,他们现在正和一大帮难民一起,朝万城的方向赶来,不日就能赶到。
赵何成大喜,道:“现在胖点没事,马上我们就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了,”
……
一个妇人带着一个侍女,呆呆站在何氏商行的招牌下。帏帽遮住了妇人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身边的侍女四下看了一圈,有些迷惑:“夫人,这里是我们家商行的位置,没错呀。”
“你去问一下。”妇人道。
侍女走进商铺,正好碰见躺在躺椅上四仰八叉小憩的赵何成,小声问道:“请问,这里是王氏商行吗?”
赵何成打了个呵欠,道:“客人,外面牌匾上写的清楚,是何氏商行。”
“不过……这里确实曾经是王氏商行,您有什么事儿吗?”
“可是,我们家没有转卖啊,铺子怎么到了你家手上呢?”侍女问道。
赵何成睁开了眼睛,仔细看了一眼侍女和门口的妇人,道:“你们怎么知道没有转卖?我们何家一向做的是合法生意。光天化日,可不要血口喷人。”
侍女无措地看了一眼妇人。妇人招手让她回来,没有继续缠问。
“就这样算了吗?”侍女委屈。
妇人道:“我们去太守府上,一问便知。”
赵何成看着她们俩远去的身影,心说不会吧?这个女人就是杜家那个寡妇?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什么?”杜弱一口水没含住,差点喷了出来,“你说王氏已经到了?”
管家擦了擦汗,道:“错不了,小的已经带夫人去客房歇息了。”
杜弱悻悻,前几日才说幸好王氏不在,她今日竟然就来了。恐怕是因为安州打仗,跑他这来躲难了。
“她有说什么吗?”
“有的有的,”管家说,“她请大人得空了与她见一面,说是有事要跟大人说。”
杜弱咬了咬牙,不用说,肯定是王氏商行的事儿。“我现在就有空,你叫她来吧。”
王梵音跟在管家身后,拜见了杜弱。
这不是杜弱第一次见王梵音,但几年不见,感觉她脸上的病容又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