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朱嬷嬷恭敬退下,英娘莞尔:“这边院子也还需要打扫。我那靠湖,有个小亭,徐大师可愿同行?”
“可。”
小亭三面透风,一面临湖,视野开阔,属实是密谋圣地。徐成毓凭栏望湖,看着碧云连天,心情也开朗不少。
英娘也倚栏远眺:“原来你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江湖骗子,确实挺神通。你是怎么骗朱嬷嬷的?”
徐成毓摇头晃脑:“不难不难,来时,我看马车上那小丫鬟唇白面暗,掌心无血色。猜她可能是有些贫血。”
“你又如何看出她是朱嬷嬷的亲戚?”英娘有些好奇。
“简单,那小丫鬟和朱嬷嬷的耳朵、发际、脸型简直是一个模子。特别是脸上的笑纹,一样明显。有心人不难看出她们有血缘关系。”徐成毓答得饶有兴致。
通过脸型、特征等遗传信息认人,几乎已经成为徐成毓的习惯。她曾经去儿童游乐区兼职,每日练习只用看的,去找对应小孩和家长。
这还是业余,徐成毓见过专业的模拟画像师,只摸头骨,便能画出贴近的受害者画像,比电脑模拟的还准确。
与之相比,褚玉宣的慧娘寻人像,实在跑偏太多。他可是见过慧娘的,连酒窝都没有画出来,不会是故意的吧。
电光火石间,徐成毓仿佛抓住了关窍。难道是因为慧娘长得像谁,所以他要隐藏吗。
她想起杨大夫的话:“这个秘密事关重大,老夫实在没有勇气出头啊。”
杨大夫见了慧娘,又见了谁来着……
“喂,你怎么呆住了?”英娘挥挥手,“醒醒!”
徐成毓恍然,抓住英娘:“你在公主府,找到慧娘了吗?”
英娘有些惊诧:“褚玉宣怎么什么都告诉你?我们确实找到慧娘,但郡王院子不好摸进去,只确认她无事。”
褚玉宣什么都没说,不过英娘被诈。
徐成毓略放心,乘势道:“是的,我来配合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要把慧娘救出公主府。”英娘身子微微前倾,“等出了公主府,至少衙门可以名正言顺搜人。
徐成毓低声:“我已经敲打过小郡王,晚上再刺激下,他会把慧娘送出公主府。”
“这样你也不用暴露。毕竟,慧娘若出事,皇后那边……”
见徐成毓如此了解,英娘更不疑有他,点头应下。
日落西沉,眼看快到晚膳时分,贝愉换了套黛蓝色常服,准备去公主院子里用膳。
“东厢房中午吃了多少,伤如何了?”
侍女依头顺脑:“用了一碗饭,额头上的伤已结痂,并无大碍。”
贝愉整整发髻:“甚好,给她好好进补,必要容光焕发。如果做不到,你懂的。”
贝愉出院门后,侍从们开始仔细打扫。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越扫越往东厢走,直到一个侍女喊住她:“你过来,这边得用手擦。”
小丫鬟无法,只得放弃。
与此同时,贝愉也到主院。
“乖儿子,你来,坐我边上。”长公主兴致勃勃,“让徐大师也给你算算。”
徐成毓和英娘起身,待贝愉给公主行完礼坐下,她们二人再落座。
“是嘛,娘您不知道,徐大师第一次见我,就算准了。”贝愉眉眼含笑,撒娇道,“我的确想大师再帮我算算呢。大师,您怎么看。”
徐成毓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郡王言重了,请郡王伸手摊掌,让在下一观。”
贝愉摊开手掌,但离得徐成毓半步。徐成毓知道他洁癖发作,将就端详起来。
“这,公主,恐泄露天机,我不敢说。”徐成毓后退两步。
公主还未反应,贝愉先接话:“徐大师是怎么了,如何不能说,我自己都不能知道吗。”
徐成毓叹气:“也不是不行,我需要单独和郡王说。”
“娘,您别担心。儿子会处理的。”贝愉安抚公主几句,招呼徐成毓来到边上的小书房。
“快说吧,难道还要我请吗?”贝愉撕下微笑面具,咄咄逼人。
“郡王不用紧张。”徐成毓不卑不亢,“是这样的,我观你桃花线已动。最近你身边是否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对你来说不是缘,就是劫。”
“那个女人,还被你囚禁在身边。”
既然已图穷匕见,贝愉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兴致:“哦?是又如何。”
徐成毓硬着头皮,尴尬道:“如果你愿意及时收手,一切还来得及。毕竟,连我个风水师都算出来的事……”
贝愉不声不响,只顾打量徐成毓。徐成毓有些手足无措,堆笑掩饰。
两人谁都没有言语。
片刻,贝愉转身背对徐成毓,踢开小书房的门。徐成毓立时收起表情,冷冷注视这位“犯罪嫌疑人”。
贝愉猛然回头,死死盯着她:“徐大师,如果要装,请装全套。”随即大步离开。
他先回自己院子,指派侍从:“是时候了。把那个姑娘从后门送出去,送回香月楼。”
吩咐完,贝愉才回转,继续陪公主用膳。
半个时辰后,公主府前后门被承恩候府的家丁团团围住。
承恩侯公孙雷,走到公主府大门前,抬手拍门:“求见安宁长公主,求见安宁长公主!”
不多时,红漆大门从里缓缓拉开,朱嬷嬷带着一队侍从列阵。
“公主请承恩侯进府详谈!”
承恩侯手一挥,示意身后人跟上,被朱嬷嬷拦住。
“公主只请承恩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