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毓反应最快,也距离最近。她膝行凑上前去,扶住常老太爷躺倒。老太爷抓着脖子有些喘不上气,脸颊脖子浮现一些红肿。
事发突然,众人呆愣住看徐成毓动作。直到钟场主尖叫一声:“这怎么回事,大舅大舅!”边叫边想站起身往前走。
像是被一闷棍唤醒,纷纷起身。
“全都站着别动,双手放在前。若可疑的举动……”
徐成毓一个个扫视过去,趁手往中间地甩了块令牌:“我是奉皇上令办事的人,都清醒点。”
说罢,她回头吩咐林衙内:“去认认我的令牌,然后,和我的侍从出去行事。”
语气不容置疑,在场人已经相信三分。林衙内哆哆嗦嗦走到前边,捡起令牌。他手一颤,险些没把令牌摔下。
这是暗部的标志。
令牌他没见过,但是曾经被耳提面命过,遇到带着这标志的,需让三分。
“没听到这人说后院出事了吗。”徐成毓抬头,用下巴指着瘫软在门口的杂役,“你们快去,里边有我看着。”
褚玉宣已站起身,推着林衙内要走。他出门前,趁着众人背对的空挡,回头深深看了徐成毓一眼,摇了摇头。
没有,居然没有。徐成毓面上镇定,心里却惊涛骇浪般。她才稍作试探,甚至还没问及正题,怎么常老太爷突然倒地。
难道是中毒?徐成毓想,这怎么可能。宴席上的桩桩件件,几乎没离过徐成毓和褚玉宣的眼睛。没有下毒人,何来中毒。
她猛一抬头看向常大爷:“老太爷可有什么隐疾?”
“我父亲身子一向硬朗,”常大爷手扬起又放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几分焦急,“这位……大人,即使有要事,也请让我们接大夫来看看。”
“确定没有?”徐成毓手死死撑着常老太爷,语气严厉。
“爷爷的日常都是我派人照顾的,除了耳背,确实没有别的毛病。他每早都起来耍棍锻炼。那个,今天也一直好好的!”常里正不自觉往前走两步,出声解释。
徐成毓大喝:“别动,我的侍从会去请大夫的。”
常里正身体晃晃,立在原地,正好挡住常平。
“如果不是隐疾,那么就是中毒了。”徐成毓敛息,不动身色观察。众人闻言,纷纷瞪大眼睛。可能是因为之前惊讶过一次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警告,没有轻举妄动。
“中毒,怎么会中毒?”常页有些破音。他往自己对面看了一眼,正瞧见钟铃双手捂着嘴,上挑眉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又马上垂下头,不再言语。
徐成毓补充说明:“是啊,比如羊肉和酒。你们也吃了,没有反应吗?”
常大爷和二爷同时低下头,捂着肚子。常里正顾不得其他,连忙回头看向自己儿子:“平平,你感觉如何?”
常页似乎被常里正影响,往后微微侧身看常平。钟铃慢慢把手放下,眼睛只盯着地面。
“好了,先别动作,特别是桌子上的东西。等人来,自然会查清的。”徐成毓看完想看的,厉声道。
他们也没有中毒吗,徐成毓细细思索,除了酒和烤肉,她几乎都吃过,确实没问题。而且席面上的东西大多不专一,她和林衙内也接过常老太爷递的菜。
烤肉是同一只羊身上切的,酒也是同一个酒壶里面倒的。
唯一一次是钟铃和常页背对着她倒酒,但也有褚玉宣看着。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到底是用什么方法。
徐成毓继续审视,不敢低头让人钻空子。她感到双手发麻,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只能咬牙坚持。
常老太爷似乎已经昏迷过去,呼吸倒重,让徐成毓微微安心。
不多时,褚玉宣大步走进来,还带着三两人手。他朝徐成毓使个眼色,徐成毓会意。
“老七,你们把这六人带下去,单独看着。如果人不够,在屋子中间用屏风隔开。一定看着,不要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徐成毓吩咐道。
接着,她警告六人:“这是为了查出害常老太爷的凶手。若无事,我保证你们平平安安。若心里有鬼,只能怪法不容情!”
常大爷留在最后。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叹口气,随后边人离开。
待人走尽,褚玉宣三两步走上前扶着常老太爷。徐成毓松下劲,几乎软倒在地。
她这时才有空细看常老太爷的状况。症状发得很快,他看着像睡着了,但脸上出严重的疹子。
这痘,徐成毓越看越眼熟。
“后院怎么回事……”
“后院也是这副样子……”
二人同时张口。
褚玉宣语速更快:“我已经派人去找大夫。钟常村唯一一个大夫还是给马治病的,也去请了他。”
“最近的有名大夫在元熹镇,好在这边有快马,我派的人也骑马过去拉。”
“恐怕得去找杨大夫,”徐成毓沉声,“你看这个痘,这症状,像不像慧娘当时的样子。”
褚玉宣心头一震,连忙低头细看。
“怎么可能,外边设伏,余齐河手怎么伸得那么长,下药到常老太爷上。”这一切都难以置信,他紧皱眉头,“还有后院的那八人,都中招了。”
徐成毓也想不通。她按紧太阳穴,觉得头疼欲裂:“我不敢确定,只是在长公主府看顾慧娘好几天,太眼熟这症状了。最好,把慧娘曾经吃过的药方带来,有没有效,立马得见。”
既然徐成毓这么说,肯定有道理。褚玉宣立马叫人,自己都没意识到,无形中已经很信任她了。
“老七,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