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子身子已无大碍,那我等就不留了,毕竟柴房并非好住处。”
长嬴向声音来处看去。
林生羽越过小木凳一屁股坐下,视线落在一旁的男子身上。
“那是自然,只是同在下一道的小厮走散,不知去了何处,剩余钱财衣物都在小厮那,可否再叨扰些时日,待日后寻到他后一同离开,”说罢他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搁在桌上,“此玉佩便略表谢某心意,敬请二位笑纳,多谢救命之恩。”
说罢便作揖。
林生羽回以一揖,人家都这样说了,总不能将人逐出。
长嬴视线则落在桌上的美玉上,绳带被拿黑线精巧编织,玉下面挂着五彩的流苏,玉圆而润,光是看着都质地细腻、色泽水润,上面的一对凤凰栩栩如生,以在宫中生活过的经验来看,必然价值连城。
可见此人出身应是非富即贵,她曾有幸出宫跟随去往桡州参宴,达官贵人皆聚一堂,唯独不记得有谢氏,更是未见这位谢公子,难道说她记茬了?
林生羽看了一眼发呆的长嬴,先行开口:“说到底来,我们算不上你的救命恩人,只能算是搭手的,真正救了你的该是铁柱哥,你这一礼本该是向他的。”
“那谢某改日登门致谢。”
出于礼貌,林生羽下意识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谢,单名一个怀字,桡州人氏,小字思潜,今已二十有二。”
“谢公子叫我林生羽就行,她是......”林生羽介绍完自己,抬手刚想介绍身边人,不料长嬴还是一眼盯着人家的玉,脸上多了丝琢磨。
她还在想那日参宴人的姓氏,耳边只能听见嘈杂的鸟叫声。桌上的玉被人用一指从绳带勾起,他们之间离的并不远,谢怀一伸手便可将其放在她眼前。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玉,长嬴视线随之摆动片刻,最终却聚焦在了那张极其惹眼的脸上,他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堪比五月天暖阳柔和。见她目光转移在自己身上时才淡淡:“小兄弟,在下谢怀,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啊?”
她的思绪飘回,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长嬴。”
“长嬴, ‘春为发生,夏为长嬴’,好名字,”谢怀不住点头,稍后道,“你看起来对这块玉佩很感兴趣?”
一侧林生羽见状默默点头。
“那是,色泽水润,一眼上品,多看了两眼,”她一顿,把胳膊搭在桌子上前倾,托腮看向对坐之人,很欠打的“嘶”了一声,“此等好物,谢公子舍得?”
“身外之物与性命相提,显然落了下风,何来舍得一说?再者,无舍怎有得。”
看谢怀面色诚恳,长嬴也无意再多说。
“谢公子心怀高远,长嬴佩服,”说罢将桌上的玉佩拿起丢入林生羽怀中,便起身走人,“好生收着吧,等谢公子来赎。”
林生羽措手不及,忙伸手接住。回头看着长嬴将刚出门的月桃一手捞回去,月桃呼之欲出的“小姐”被尖叫声代替。他默默扭头向谢怀颔首。
对方回以微微一笑,执杯轻抿。
屋内。
长嬴托着下巴苦思冥想,神色苦闷。
月桃倒了一杯水放在自家主子手边问:“小姐怎么心不在焉的?是方才与院里那位公子拌嘴了吗?”
长嬴摇摇头。
“那是怎得了?”
“月桃,”托着脸的少女顿住,换了边脸继续托着,看向呆呆的小丫头,“你觉得…院里头那个公子眼熟吗?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但是想不起来了。”
闻言,月桃向窗外看去,二位公子似乎在聊着什么,片刻后点点头,“是有些眼熟,像七公主送您的那卷画上之人。”
长嬴忽然间有了点印象,缓缓坐直了身子。
月桃继续嘟囔:“当年只有七公主送了您正经及笄礼,其余公主......”似乎在为长嬴觉得不值,但由于背后非议公主乃大罪,她适时住嘴。
七公主天性烂漫,玲珑可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常妃所生。
其余公主到底是皇室,受过教育,自然不会做出格事。对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麻雀妹妹也没什么好脸色,送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有意贬低。但后来见她不得宠,皇上一眼未瞧这个女儿,便没有后话了。
独独七公主倒像是认真琢磨了一番,及笄礼那日命仆人抬上来一卷画,宽足有三尺。
不过她那时并未放在心上,命人放入储藏室后便没再过问。
时隔六月,那日她闲来无事,打算去储藏室寻些稀奇玩意打发时间,一眼便看见了墙角立着的那卷画,已然布满蛛丝,当即便挪不开脚来,月桃会意命人将其小心展开来。
许是小姑娘用了心,画展开时时金闪闪的细腻荧粉扑面而来,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画中人仿若在眉睫之内。
画中景浮翠流丹,画中人仙风道骨。
他着月白徐徐侧身立于山巅俯瞰画外人,青丝漫天,睫羽低垂,眼如点漆,嘴角挂着一抹笑,臂弯怀着一只白毛长耳灵兽,身后奇山间烟岚云岫、杳霭流玉。
难怪那日觉他似画,莫不真是画中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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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嬴呐,这都过了几日了,你当真打算继续隐瞒?我瞧着谢公子不像坏人呐,今早还帮老婆子我喂鸡了呢,不是个娇贵的主儿。”
长嬴揪下烂掉的菜叶,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择菜的阿婆轻笑,“阿婆你这判断人好与坏是由是否给你喂鸡决定的啊?未免有些草率了吧。”
不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