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白秀微没再出现,倒是霍知山又来过一次,被叶苏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顾平也来过,说等她付房款的时候他也一起去,叶苏嘴上答应,心里却把他的话当成了一句客套。
很快到了和房主约定好付尾款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天还没完亮透,天空透着乌蒙蒙的青紫,四周静悄悄的。叶苏背上包悄悄出门。
时间太早,连客车都还没开始营运,她步行走了两个站点,一直到梅家村才坐上车。
和房主约好上午十点半见面,叶苏不到九点就来到了清平街。时间尚早,她先在附近一个流动小摊上吃了碗豆腐脑,等到银行上班,去取出一千五百块钱,然后又到百货商店逛了逛,重新买了一双回力鞋。
叶苏盘算着等房子装修好之后,还需要添置挺多家具,比如裁剪桌、柜子、衣架之类,可是一打听才知北岐县根本没有家具厂,想买家具得找木匠。
倒是不着急,先把房子买下来再说,之后装修、打扫、安置家具,一样一样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有困难还可以找姥爷呢。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叶苏来到清平街,房主大姐孙金凤已经在候着了。两人寒暄几句,动身前往办事处。
叶苏没想到很快就遇上了棘手的麻烦,工作人员说她现在没有城镇户口,所以没法办理土地使用证变更。
叶苏和孙金凤说尽了好话,可工作人员见叶苏只是个尚未返城的知青,多半家道没落无人倚靠,因此态度愈加敷衍,连话都不愿搭一句。
叶苏耐着性子问,“那麻烦您指条路子,要怎样才能办理?”
办事员一副懒洋洋的做派,眼皮都懒得抬,“你问我我问谁去?”
“……”
孙金凤有点上火,指着她鼻子就问,“哎,你什么态度?”
办事员倒是没想得罪她,“同志,我没为难您,您的房子卖谁不是卖?干嘛卖给她?以后指不定有什么麻烦呢。”
孙金凤顿了一下,随即掐着腰嚷起来,“我还用听你指挥?我的房子我乐意卖给谁就卖给谁!”
“油盐不进!”办事员翻了个白眼。
孙金凤气得撸袖子要跟办事员理论。叶苏忙拉住她,缓了口气,对办事员说,“您做的就是这份工作,群众有疑问,你难道不该以礼相待?”
办事员旁若无人地擦桌子,鼻子里哼一声,“还以礼相待,都告诉你了办不了办不了,你再问还是那句话——办不了!”
“你是理解力有问题?”叶苏的耐心消磨殆尽,声音转冷,“我问你要怎么样才能办理,你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阴阳怪气的能养生还是咋的?”
办事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个求人办事的女知青竟然这个态度,气得她把手中的搪瓷杯往桌上一摔,杯子受力弹落掉在地,蹭掉了一块搪瓷,“为人民服务”几个字斑驳了一块。
办事员心疼杯子,都是这个知青害的,“我今儿个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就是办不成!啥招都没用!”她就像在撒泼,又显然带着故意为难的意味。
双方彻底撕破了脸,叶苏反而不慌了,她斜睨着办事员,冷笑,“你说了算?”
办事员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理直气壮地说,“这事我还真就说了算!”
叶苏垂眸看地上那只搪瓷杯,杯身上的五个字就像一个讽刺,“这是你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她严肃地问。
“关你屁事?我有本事吃这碗饭,就有本事摆出这个态度!”
“那你这碗饭可算是白吃了。”叶苏知道今天是办不成了,看着她,哂笑一声,“有本事就一直保持现在的态度,翘好你的尾巴,永远支棱着。”
叶苏说完就转身走出办事处,间隔须臾,身后响起一阵尖利的叫嚣怒骂,“你活该办不成事!我就是不给你办!一个破知青我看你有多大能耐!……”
叶苏头都没回。孙金凤气得了不得,一边走一边扭头骂办事员,“办事处里竟然养了个泼妇!真丢人!”
叶苏一直往前走,直到刺耳的叫骂渐渐远去,耳朵清净下来。她停下脚步,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孙金凤叹息着问,“这下可怎么办?你还买吗?实在不行我把那二百块钱先还给你吧。”
孙金凤这人还算实在,叶苏愿意跟她打交道,再说事办到这个程度,怎么可能走回头路?
“孙姐,我说好要买的,定金都交了,”顿了顿,接着说,“这样吧,您宽限我几天,房子先留一留,我肯定能想到办法。”
孙金凤有点为难,“可这房子我得尽快卖……”
叶苏明白她的难处,思忖片刻,果断地给她定心丸,“这样吧,就三天,三天后如果我没来找你,这房子你该怎么卖怎么卖,那二百块钱我也不要了,行吗?”
孙金凤其实挺欣赏叶苏的直爽和干脆,听她这样说,便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也打算义气一把,“这样,我等你一周,你要是没想到法子,不打算买房了,一周内随时来找我,我把那二百块钱退还给你。”
叶苏感激地看着她,郑重地点头,“谢谢你,孙姐,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和孙金凤告别后,叶苏在路牙石上坐了下来,心里说不出的沮丧。
早上来的时候还满怀希望,现在却因为一个办事员影响了心情和效率,房产没法变更,后续的装修、开店就都是空谈。一想起那个办事员的嘴脸,叶苏就气得牙痒痒。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叶苏还有个靠谱的姥爷,就算她想不到办法,姥爷也一定有办法!叶苏迫切希望姥爷给她支个招,能尽快把房子完完整整买到手,便在意念中喊了姥爷一声,把诉求说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