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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还特意穿了这么好看的衣服,不是很可惜?”
洛奚低下头略想了一想,笑道:“确实有些可惜,只是眼下看来,这衣服似乎未必派上用场,今日天气这样冷,在家里泡壶茶,温两卷书似乎也不错。”
岑千想了想,安慰他道:“其实你已经长得很好看了,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
“真的?”洛奚眼睛亮了亮。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岑千信誓旦旦地点头。
洛奚眉目舒展开来,笑得更加真心实意了,岑千眨了眨眼,心想这个男配还挺好哄的。说话间,他还系好了披风的绸带,竟是真打算出门去回了五皇子派来的人。
“少爷,”白芥已经转了回来,又对洛奚说,“殿下说他有要紧事与您相商,让您不用去城南的亭子等了,他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要紧事?什么要紧事?”洛奚皱了皱眉问。
“好像是……您一直在找的东西有消息了。”
东西?什么东西?这回轮到岑千皱了皱眉,小说里没有提过这一茬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就来。”洛奚打发完白芥,又对岑千说:“抱歉,看起来奚不得不去一趟。”
“也罢,你去吧。”岑千叹了口气,小说世界线收束,想要改变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若能让洛奚在白涟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以洛奚的姿容风度与才华,未必吸引不了白涟。小说里有的是女主重生后爱上男配的故事,虽是曲线救国,但不管黑猫白猫,能改变洛奚必死结局的都是好猫。
岑千这样想着,心下定了主意,严肃地开口:“你有要紧事,我自然不能拦着你。只是你要记住,我若吩咐你做什么,你必须要听我的,知道吗?”
“太太太太太奶奶放心,我都听您的。”洛奚眼睛一眨,笑得眉眼弯弯。
“少爷,白术说他没找我,你是不是搞错了?”白芥又探头进来,一脸郁闷地道。
洛奚慢条斯理地整着身上的衣袍,面不红心不跳道:“是吗?那许是我记岔了,他寻的大抵是别人吧。”
白芥闷闷应了一声,又道:“另外老爷差人来问,这都出正月了,少爷您究竟整理完家谱没,老爷要拿去装订,再过不久,都该清明祭祖了。”
“这不是离清明还有一段日子吗?老爷这是着哪门子急。”白芥絮絮叨叨地说,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数。
“无妨,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查过一遍了,原想再查一遍,但是父亲若着急要,你现在便给他送过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洛奚回身踱至窗台前,将书桌上散落的纸页整理好递给白芥:“你现在便给父亲送去吧,别劳烦他老人家再派人来催。”
岑千眨眨眼。
等一下,家谱?!
她自从穿来以后就陷在自己的倒霉和洛奚的悲惨中没有抽出神,竟然忘了去仔细瞧瞧洛奚提着毛笔都在写些什么,她可没忘作者给洛奚加过过目不忘的设定,这家伙记性可好得很!
她自称是他的太太太太太奶奶,这事儿分明从一开始就漏了馅儿!她原以为她在哄着他玩,现在看来,不知道谁拿谁当猴耍呢!
她怎么不记得洛奚还有过整理家谱这种事啊?!
“少爷,您说说您,虽说家谱在宗祠落灰,蠹虫老鼠啃了不少,但说到底和您也没什么关系,您做什么去自告奋勇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老爷要是寻见什么错误了,还要罚您。”
“白芥,慎言。”洛奚脸上收了笑意,淡淡地道。
“是,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把少爷的手抄本送到老爷那儿去。”白芥闷闷地回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洛奚。”
“在。”
“你早知道我不是你太太太太太奶奶是不是?”岑千气得牙痒痒。
“倒也不是,太太太太太奶奶确实姓岑,因是女子,家谱未曾记载名讳,只记了一个岑氏。只是家谱中评太太太太太奶奶娴静淑德、贤良端庄,想来不似岑千姑娘这般……”洛奚在此处顿了顿,似乎绞尽脑汁才思索出一个符合她的形容词来,“动若脱兔。”
“只是奚毕竟未曾与太太太太太奶奶谋面,文字由后人记载,只由一人评说,难保有些失真,奚也难以断定,岑千姑娘究竟是不是在下的太太太太太奶奶。”
说罢,洛奚对着空中恭恭敬敬福了一礼,眼底又浮起温润的笑意:“刚才言语上多有得罪,还望岑千姑娘海涵。”
“也……也罢,你直唤我岑千就是,倒也不必姑娘姑娘地叫。先前的事,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便……便不同你一般计较了,只是,你今后还是要听我的,知道吗?”
“奚自当从命。”
岑千。
洛奚轻轻念出这个他曾在心底反复想起,又在齿尖来回咀嚼的名字,微微笑了。
他等这一日,等了有多久,他也记不清了。
那是许多暗无天日的日月,是数不清春去秋来的轮回,日复一日的等待把时间拉得无限长,又把他的耐心消耗得无限短,让他在听见她的声音时便仿佛已经隔了几世轮回。
曾经被笔墨淹没的寒冬在此刻终于有了意义,像蛰伏的虫儿等来了惊雷,含苞的嫩芽盼来了暖春,虽然窗外的园子还很是萧索,但想来湖边的垂柳已经隐隐约约冒出娇嫩的新绿了。
虽然这个秘密大概还要继续埋藏下去,但幸好,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出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