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一遭。”夏知行说道,“会不会耽误你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游冬脸上还带着笑,视线却落到了夏知行的肩膀上,那里明明是一团空气,在游冬的眼睛里,却趴着一团灰扑扑的雾团。
游冬虽然学的是道法,算的是卦象,但却算不上在修行,也没得飞升的路子。她师父也在知天命的年纪早早去了,只留得一个小包袱给她。
师父说她肩膀上的小怪物清澈透亮,一看就是个好心好命的孩子,捡来养了不亏,说不定她能在游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呢。
游冬看不见自己身上的怪物,这东西肯定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只是师父一直叫它怪物,游冬也跟着叫了。
一般人的怪物是白色的,看起来软软的,像是好天气的云朵。
作恶的人是红色的,浅些的是淡淡的粉色,恶行越多颜色越深。
师父就是专门来找这些人的,到了血色就已经是能搅动风云的人物了,黑色的被师父叫做太岁,是几百年都见不到的。
这些人不仅要除掉,还得除的干干净净,不能留一点根,留了就是祸害。
而清澈透亮的,就是被师父叫做好心好命的人,这些人生来就是心善,做什么都能成功的好命。
但最特殊还是灰色的,像是暴雨来临前的灰色云朵,不停的翻腾着。
游冬活了二十四年,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个刚生产完的女人,生的一对人人羡慕的龙凤胎,婆家温柔,娘家惦记,连丈夫都是人人称赞的好夫君。
但是游冬眼见着她清澈透亮的怪物变成了淡淡的灰色,几天里颜色就变得很深。
又过了几天,游冬听说她抱着石头跳了河,丈夫追在身后都没能救起来。
正是龙舟水的季节,那么湍急的河流,又是深夜,哪能救得起来啊。
可怜了那两个未满月的孩子,以后不知道怎么过呢。
第二次是师父,师父肩膀上的怪物一直是干净的白色,但是某一天突然就变成了浅浅的灰色,这让游冬紧张起来。
她紧紧的粘着师父,走到哪跟到哪,师父笑她长不大,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她也不生气,还跟师父互相开玩笑。
但是师父吃的越来越少了,一天只吃几口饼子,到后来一天只喝的下几口水。
游冬把自己攒的钱都拿去请了大夫,但是大夫看了几眼就摇摇头把钱还给了游冬,只说了句:“我医不了心病。”
又过去几天,师父连水都不碰了,游冬咬着牙灌了下去。
师父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摸摸游冬的一头乱发,嘴巴张了张,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师徒两个没有路引,进不了城里也不能长住村子里,师父弥留之际,两人都还在野外,游冬生了一团火,炎热的夏天,师父的手脚还是冰冷的,全身打着寒颤。
火烤的游冬大汗淋漓,鞋子一踩一层水。
师父摸索着握住游冬的手,嘴里喃喃着什么,游冬努力凑近去听。
“别找了,除不尽。”师父的脸上已经没什么肉了,那双眼睛凸的吓人,“去做个普通人吧。”
游冬紧紧攥着师父干瘦的手:“我都学了这么多东西了,眼睛看得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普通人啊,哪里做得了普通人啊。”
“做不了啊......”师父留恋的看着游冬,声音越来越小,游冬怎么凑近都听不到了。
手里握着的那团暖意,也渐渐的消散了。
游冬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汗水和泪水淌满了整个脸庞,被火光照的无比可笑。
而现在,游冬看着夏知行肩膀上的那团灰色怪物,夏知行看起来既没有那个产妇灰白的脸色,也没有师父一样厌食,他甚至带着笑意,很温和把剩下的食物都吃了,然后问游冬吃饱了吗,他要准备明天旅行的事项了,要不要一起走。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到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和一个陌生人扯上生死的问题,游冬也笑着点点头:“那就麻烦你啦~”
自己为什么来这里,怎么回去,肯定都和他有关系,至少要在他死之前摸清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