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漪眼睛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形,当见到步入正厅的云珠,眼眶发红,整个人往外跑。
焦颂还以为她要逃跑,嘴马上反应:“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婢子们一拥而上,将郑漪抱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夫人杵着拐杖进来,看到郑漪被围住,室内也是凌乱的模样,怒问。
焦颂一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就知道今天不好善了。
“是姒娣,想她是做贼心虚,不让儿媳搜东西。”
云珠见到郑漪被抱住,立马上前将她身边的婢子推开,让她得到自由。
郑漪被她无耻的话气到,当即反驳:“做贼心虚?我就想问姒姆你的心虚不虚?不让搜东西?若是那样才好,你们才不会将我的寝居糟蹋成这样。”
因为委屈,她的泪如泉涌,“阿姑,姒姆搜了房子还不算,她还要搜儿媳的身,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姒姆此举分明是要逼死儿媳。”她跪在老夫人的跟前,“求您为儿媳做主。”
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扇到焦颂的脸上,一脸的失望:“你怎会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
焦颂忙跪地认错,“儿媳错了,玉麒麟丢了,儿媳心里想把它们找回来,一时着急,这才失了分寸,儿媳知错了!”
“儿媳昨日撞了头,姒姆今日不说一句话便闯进来搜屋,儿媳当时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这要如何藏东西,可她就是不管不顾,一股脑地要搜身,儿媳不明白,姒姆与儿媳究竟是有何深仇大恨,竟要逼儿媳如此。”她悲戚地擦着眼泪,“若姒姆恨郑漪,郑漪请去!也好过有一日被她逼死。”她在老夫人面前行着大礼:“求老夫人赐郑漪一纸休书,郑漪不碍大夫人的眼。”
“老身不答应这事,儿媳快快起来!”老夫人想扶郑漪,可她好似心意已决,不肯起。
王沦亲母仍在,郑漪也并未犯七出之条,若郑漪因为她这个隔房嫂子被休,外头那些人的唾沫星子还不得把她给淹死,不说别人,老爷肯定第一个不会放过她,所以她认栽,连忙对着郑漪认错:“是我鬼迷心窍,一时犯下大错,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次。”
郑漪没有言语,只埋头低声抽泣。
这凄凄切切的声音让老夫人的心也是一痛,她说:“王焦氏行事无度,恣意妄为,今夺她管理中馈之权,禁足思过一年。”
焦颂睁大眼睛,不敢接受,她上前抱着老夫人的腿,求饶道:“儿媳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阿姑你不要夺走我的主理中馈之权,我接受不了。”她又望着郑漪,带着期盼与乞求,“姒娣,你帮帮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你求求阿姑,不要夺走它。”
“将她押下去!”老夫人闭目,不想看她。
“这一次教训,定会让她长记性。”老夫人叹了口气,抓起郑漪的手,就是一掌拍下去,“你这丫头,求休书那种话是随便说的么!也就是你,要是旁人,老身一定不会管是非黑白,立马成全她。”
“儿媳心里憋闷,她可劲儿的欺负我!我怕您…”郑漪落下一滴泪,砸在老夫人枯瘦的手背上。
“怕我包庇她?”老夫人一笑,“我老了,不似以前精力充沛,不惧怕任何麻烦,所以为了家中和睦,我遇事都是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给了你不好的印象,觉得我不会为你做主。”
郑漪点头。
“你受委屈了。我没想到她今日是打的这个主意。”老夫人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当她注意到郑漪额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心里更是怜惜,也更怨怪焦颂。
后面老夫人有对郑漪说了一些体己话,待她展颜,她才感觉心底一松,也到了该走的时辰了。
郑漪本想亲自送她回落华院,可被老夫人以她受伤应卧床静养为由拒绝了,她只好披一件狐裘打算送她出院门,不料出厅门时,碰上了王沦。
他上前见礼:“王沦拜见母亲!”
王沦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郑漪目光,郑漪猜到他必定听到了她在房中说的那些话,可她不悔,因为那是她能想到的理由中最具威慑力的一个!
她在这府邸中孤身一人,姒姆来势汹汹,若不立起獠牙反击,恐怕她会得寸进尺。祖父已死,父亲丁忧,她有何倚仗,惟他而已。
老夫人一拐杖打到了他的腿上,指责道:“这就是你告诉我的没事!一点点小伤,不碍事!我让你骗我!让你骗我。”她喘着粗气,挥起拐杖,又打了他几下。
郑漪赶紧拦住老夫人:“阿姑息怒,是儿媳怕您担心,不让夫君说实话的,您要打就打儿媳吧!”郑漪看着老夫人,等着她落杖。
“你不用替他说话,我还不知道他。”老夫人冷哼。
王沦抓住郑漪的肩膀,将她推开,郑漪看着他,轻摇着头,没走。
“儿媳,快进屋去,你穿着这般单薄,小心别冻着。”
王沦也开口劝:“你进去吧!别冻着!”
她进去时依旧放心不下他们,看了好几眼,得王沦点头,她才安心进屋。
郑漪回到屋中,坐在床榻上,思索该如何让王沦消气。
“夏桑!”
“婢子在,夫人有何吩咐!”
“我记得母亲以前收藏有一方上好的歙砚,你将它拿来!”
夏桑领命退下,不多时便拿回一锦盒,郑漪打开,抚摸砚石的纹理,关于她母亲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记忆中,母亲常常磨墨沉思,不经意就哭了,郑漪问过她,可是母亲总是会擦掉眼泪,抱着她,提笔教她写字。
“我想你了,阿娘。”
听到外头丫鬟们的声音,郑漪知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