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鞯上坐着两人,身前的人比她高半个头,幕篱的前沿一直抵在他的后脑勺,她不好看路,头上那东西竟然开始松动。
后有穷追不舍的追兵,停下换位置是不可能的,让幕篱掉落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委屈齐宁,云珠压低他的脑袋。
对于云珠此举,齐宁是十分的不舒服,且他从未和女子同乘过一匹马,也不是很适应,脸黑了一瞬,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长旻,我会骑马,你告诉我怎么走便可。”
“这样最好了!”
云珠怀抱着他,看不见他的手在哪,只能靠摸索,等握住后她将手中的缰绳给他,她快速地缩回双手,拉住齐宁的衣服。
她亦是第一次,当时只想着怎么简单怎么来,却没想到越是简单,结果却越是复杂。
“齐宁,抱歉,我不是故意爽约的,前段时间我受伤了,城里查得也严——我才没去的——”
“我知道。”
“昨夜我又犯事了,可能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都不能去教你了,所以这才出此下策…今天,我会把前面欠的都补上。”
“有劳长旻为我费心,齐宁无以为报。”齐宁黯然。不过是旁人都比他重要罢了,他能理解长旻的选择,心底的低落却如何也没法消减,可他明明将她视作可利用之人,为何她的选择能激荡起他心底的波澜。
应该是他将习武一事看得太重,不允许有人因任何理由去破坏它。
他也想一蹴而就,可此事远非人力可达。
“阿宁,我唤你阿宁如何?”
齐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云珠见齐宁如此,就知道他可能不喜欢这个称呼,说:“名字伴随你一生,你不用考虑我,你喜欢我怎么唤你?”云珠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郡公”二字。
”阿宁便可。”
“你以后可不能后悔哦!”云珠低声提醒。
齐宁在云珠的指挥下,来到城外的一处宅院,宅院不大,甚至有些简陋。
“你等一下!”
云珠上前一步,轻敲院门。
大门很快打开,露出一颗小脑袋,他看着来人,稚声问道:“你找谁?”
“小陶赟,我找吴老头。”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孩黝黑的眼珠发亮,跑回屋中并大喊:“恩人——爷爷,爷爷,恩人姐姐回来了。”
云珠招呼齐宁,带他走进院子。
“这是我刚来武安时买的院子,院中的吴老也是信得过的人。”
齐宁随云珠进入院子,目所能及之处,所置之物一目了然。
“若你今后有事寻我,可让吴老代为转告,我收到后会给你回信。”云珠回首,注视他的眼睛,说,“吴老爷俩都是苦命人…”不想有人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主家,你可回来了,要住下吗?小人去替你打扫房间。”
远处走来一位满脸沧桑的老人,他须发尽白,眼神浑浊,时光慢慢腐朽了他的身躯,只剩苟延残喘。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睛可见地透着光彩。
“不用了,吴老,今日傍晚之前我就要走。”
老人微微垂下了眼,又说:“时近晌午,主家可一定要留下用饭,小人马上去做。”
“嗯!”云珠点头。
他肉眼可见的激动,牵着小孩去厨房了。
“吴老和陶赟不是亲祖孙,我有感于他们之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情感,破例收留了他们。”其实这只是云珠在武安收留的一家,凡是她走过的地方,有很多她收留人的居所。
她做不到广庇天下,却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尽一点心力。
云珠对着厨房喊了一句“我去后面竹林了”就带着齐宁离开了院子,也牵走了那匹马。
竹林离得不远,路上,云珠拿起武器,将武器递给齐宁,说:“看看喜不喜欢?”
“长旻愿意教我已经足矣,万不敢再受…”
话还没说完,云珠直接将武器扔给他,“怕什么,我又不需要你偿还。”
正是这样他才不敢受,受之有愧。可东西已经在手中,怕还回去落她的面子,可他是真心不想要。
“你不会以为这是什么贵重之物吧!你想要我还不想给呢!”云珠一手夺过,将武器外包裹的红绸解开,展露了武器的原貌——只是一把带鞘的木剑。
“你又没练过,给你真剑你也不会使。”
云珠拔出木剑,握在手中挽了个剑花,“这得靠日积月累地练,打好基础最重要,日子久了,你就明白了。”话音未落,就将木剑插回鞘中,扔给了齐宁,她则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条木枝。
“拔出它,我们来比比。”云珠以木枝为剑,起势。
齐宁听令,拔出剑,握在手中。
“我来了!”
云珠冲了过去,她的手腕灵活,即使她已经放慢速度,可不过几下,齐宁手中的剑就被她击落在地。
“剑客的剑就是生命,你要紧紧握住,不能松手,再来!这次换你来打我。”
换齐宁为攻,他破绽百出,木剑被他使成了刀,见人就砍。
这次他忍住了痛,剑没被打掉,可身上各处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若长旻是敌人,此刻他早已身首异处。
“劈、刺、点、崩、击、提、挑…剑有术,亦有步法,你需要先将它们学会,再学招式。”说着,云珠开始示范。
齐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努力汲取她传授的知识。
虽他已年过而立,可在云珠的眼中,他稚嫩青涩,纯粹热烈宛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