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狂风肆虐,暴雨不止,枝丫上的新绿被打得七零八落。
住在村头的老汉手持旱烟,远眺云海中翻腾的闪电,震惊天地力量的奇伟,不由得心生敬畏,劲风裹挟着雨丝铺面而来,他感到一阵让人不适的湿意。
屋中传来唤他吃饭的声音,他猛吸一口旱烟,收回杂乱的心绪。
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他抬起头,只见天色暗沉,云雾深重,闪电划破云层,肉眼可见雨丝连绵不断,堂前积起水洼。
他清楚地听到那声音不同于雷电声,心中不由得冒出疑问,然他并无过多的纠结,想不通便不会再想。
用过早饭后,他坐在堂屋中搓绳子,准备来日上街售卖,他的妻子则在纺纱,嘈杂的雨声之中,他们的话语宛若耳边私语,无限温情弥漫。
雨声渐小,天空渐渐清明,老汉收起手边的活计,戴上蓑笠,穿上草鞋,打算去看看他田里的庄稼。
行至院外,就看见菜园子的篱笆被吹歪,甚至盖住了园中的菜,他不由得担心起自己园中的菜。继续前行,他看见被树枝砸坏的草棚,村头那棵百年老树躯干冒着浓烟。他吞咽下一口唾沫,慢慢往古树移动,只见古树被劈开,中间形成一个空洞,一块石碑赫然置于其中。
好像,仿佛,石碑自天而来,以无上威能劈开古树。
他何曾见过这等景象,一时有些激动无措,心中突然浮现里魁的模样,这才急忙赶去禀告。
等他带着里魁回来的时候,古树前已经聚集了大量村民;将古树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看到里魁来了,自主让开位置,其中还有人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天神显灵。
里魁先是围着树干绕了一圈,指挥村民将古树中的石碑取出来。
经过大家的努力,石碑被完好的取出,里魁早年读过几年书,走过去自信一看,确认石碑上的文字他不认识。
他让村民不要妄言,待他将此事禀给上官,看他怎么说后再做决定。
村民自然应承,然经不起旁人渴求羡慕的目光,三言两语就将天降石碑的事传得十里八乡皆知,甚至有人不远千里来看这棵被劈开的古树。
经过多方询问,终于弄清楚石碑所言:时有奸道,潜包祸谋,放横虐民,弄戮在口,方畿之内,残贤害善,孤弱齐皇,国祚遽衰。
石碑警示很快传到京都,百姓议论纷纷,群臣以此死谏,请陛下诛灭妖道,
满朝文武如此威逼于他,皇帝心中的憋闷无力可想而知,当他得知石碑警言,心中开始在意,对长青态度大不如前。
纵他心有怀疑,可劈开百年古木,岂是人力可以做到?必是天降警示!南齐江山与长青道长孰轻孰重,皇帝不用思索就有答案。
他狠了狠心,将长青打入天牢,可前去抓捕的武官只带回了长青的尸身,回禀说是遭到了长青的反抗,不得已当场格杀。
皇帝愤恨痛惜,他本想在长青死前问出灵丹炼制的方法,没想到这群“忠心耿耿”的臣子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他。
就在这时,坊间传出”当今皇帝不顾纲常论理,□□臣妻,如今更是挟私报复”的传言,讨伐之声于民间盛起。
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夕阳余晖洒进屋内,映照满室狼藉,皇帝心中是无法排遣的愤怒,这使他越发暴躁,恨不得立刻杀了那群愚民泄愤。
“王巍!好啊!好啊!以为如此就能威逼寡人,寡人定要你悔不当初!”皇帝一想便知是王巍所为,恨得咬牙切齿。
翌日,皇帝下令,言:若再有人议论皇帝,处拔舌之刑。如此不止,他还让人将血淋淋的拔舌兔子悬挂于城门之上,以警醒百姓莫要作出大不敬之举。
此令一下,百姓偃旗息鼓,不敢妄言。
自坊间传出流言,不过半日,皇帝就收到王巍的死讯。
乍一听只觉得难以置信,他凝眉徘徊在殿内,明白一切都脱离了掌控。
“他是如何死的?”皇帝低声问道。他并不伤心难过,只是觉得如今好似悬在空中,进退维谷。
“回陛下的话,丞相是畏罪自杀!”内侍谨慎回道。
他十岁称帝,距今已有二十九载光阴,王巍一直尽心辅佐,他明白他有私心,能力范围之内他愿意给,可贪心不足,终会引火烧身。
“他可有遗言?”
“只求陛下网开一面,宽恕他的家人。”
皇帝盘腿坐下,打开文书,执笔落下。
“可查出市井流言的出处?”他如今是后悔的,当初怎么就被美色蒙了心智,做出那等荒唐事,那妇人也是,为何不拼死反抗,如此,他何至于污了名声。
“是王家的那群女眷,他们在狱中争论时谈及陛下与晁娘子···一不小心被狱掾听了去。狱掾好酒,他醉后胡言说了出去,这才惹人议论纷纷。”
“妄议寡人,依法处置!”皇帝面色冷厉,在谏议书上写下一个“准”字,墨透纸背。
“诺!”
皇帝知道王巍不若他所表现的那般清白,可他行事太过小心谨慎,他至今没有找到明确的证据,可他不能再放纵下去。不管长青目的如何,只要能助他一臂之力,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算是两全其美!
城中流言晁平早闻,一收到消息他就气愤不已,立马给张老鬼去信,谴责他的不择手段。晁曼生前受尽苦楚,没想到死后不得安宁,身为父亲,他是难过、悔恨又感到无力。
晁朔何曾受过委屈,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打听之下得知五味居不止东西好吃,还可以买卖消息,心思立即活泛,当即带着重金和书童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