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草长莺飞,柳条抽出新叶,随风摇曳。
光线透过窗隙射入屋内,大大小小的光圈正好覆盖住床上的男人,他小麦肤色,嘴唇干裂,眉头紧锁,一脸挣扎,似是陷入梦魇。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抹颀长的身影慢慢靠近床上的男子,最终停在床前。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他神色清明,问:“你为什么救我?或者应该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听话便可,旁的你不需要知道!”他容色如冰雪雕刻,语气微凉。
男人咧嘴,笑得张狂,“你想要一把刀,锋利无匹的刀,唯有我可以帮你!”他忽然扭头,凝视对方的眼睛,双眸黑沉如深渊,“你恨意滔天!是谁?”
男人忽然发出痛苦的□□,在床上挣扎,他不曾认输,嘴里发出嗤笑:“只有这么一点能耐,还想威胁我!我宁死也不会成为你的傀儡!”
来者的手落在男人的手臂上,他姿态从容,语气悠悠,“曾经意气风发的武卫将军许俭如今就是一滩烂泥,你是哪来的底气来反抗我?我能救你,自然也能让你生不如死。”说到最后,他眉眼露出狠戾,手上一个动作,男人的痛呼声更大。
“有种你就杀了我!”
竟这般犯蠢!若不是无人可用,他如何会来找他。
“待我找到下一个猎物,你将再也没有存在的价值,到时,我自会将你送归来处。”
他突然发出嘲弄般的轻笑,在男子的耳畔低语:“你现在应该祈祷我的动作再慢一些,慢一些,如此,你才可以活得更久一点!”
他诱惑道:“或者为我所用。我不仅可以让你再次动武,还会让你更胜从前!”
这话挑动了男子的心绪,他眼神热切,问:“你真的可以办到?”随即又被他否定,“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他受够了躺在床上的日子,若是能让他恢复正常,就算让他出卖灵魂,他也甘愿。
来人勾唇,自信满满!
男子一愣,心中不自控地浮起期待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暖春即将落幕,盛夏悄然来临。
马鞭挥舞,骏马奔驰,扬起漫天飞尘,突然,前方竖起带尖刺的木制网格,马上那抹青色身影紧拉缰绳,骏马嘶鸣,跑向一旁。
树梢上隐现一道身影,他射出暗箭,青色人影借力跃起的同时拔出腰间的剑,只见剑光飞舞,箭刃都被打落,青衣人影翩然落地,气势未减。
箭矢又至,青衣人挥剑击开,如此几个来回,躲在暗处的人手中箭矢被射完,拿着武器跑了出来,将青衣人团团围住,让她将玄锋剑交出来。
“你们又是谁派来的?玄锋剑如今可不在我的手上。”
青衣女子正是温长旻,她不过想知道是谁泄露了她的样貌,这才日夜兼程赶去江州,可一路上总有拦路虎,当真是烦死人了。
黑衣人不理,只想擒她回去交差。
长旻丢下武器,举起双手,说:“来吧!来吧!我让你们抓!”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她一定教他好好动动脑子。
黑衣人担心是陷阱,踌躇不敢上前。
“我武器都扔了,你们究竟在怕什么?”长旻面露不耐。
黑衣人面面相觑,最终缓缓靠近,在长旻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将她用绳子捆起来,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长旻见他们打算扔下她的剑不管,剧烈挣扎,说:“那剑可是好东西,快捡起来!”她看到有人听话地过去将它捡起来后,一脸欣慰,“对!就应该这样!”
她似是意识到她的反应不正常,立马闭眼,浑身放松,全身重量压在黑衣人的肩上,想以此提醒众人药力已经开始作用。
长旻的动作之迅猛,让黑衣人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他们给她喂的不是迷药,而是让人全身乏力的药。不过女子都已经放弃抵抗,再做出什么让人意外的举动也毫不出奇。
后来,长旻被放入轿中,一路颠簸来到兖、豫二州的交界处,此地有崇山峻岭,袅袅炊烟,耳畔是急流激荡,雄鹰唳于长空。
马车辘辘而行,长旻靠着车厢壁,车轮与碎石每一次碰撞所引起的震动都让厢帘抖开一条小缝,循环往复,一路上的所见之景让她知道这群黑衣人受何人指使。
鄗邑裴家,擅刀,尤其是那一手刚劲霸道的“劈涛”,神乎其技。
百年前,裴家先祖裴彧曾以一把满是铁锈的刀刃力战江湖邹浩、朱传喜、黄书三剑客而不落下风,那三人皆是以一敌百的人物,并且同出一门。也是那时,江湖皆知武力至臻可达以气化势,手中武器不过是破铜烂铁。
裴彧以刀扬名,曾经入朝为将,指导过朝中的众多武将,如莫雄、周镇的父亲周觞等。他追求极致,厌弃朝中的唇舌之战,深思熟虑之下辞官归乡。
回乡后,他藏于深山练功,当地百姓何曾见过这等痴人,皆嘲讽与他。后来,其名传于江湖,钦慕之人皆进山求教,甚至有人出钱在萩山山腰上修建庄园并赠与裴彧,裴彧没有接受,依旧住在山巅的草庐。时间慢慢过去,聚集的江湖人渐多,吵吵闹闹扰得他不得安宁,这才以庄园为据点开山授徒,自称“求静”,庄园被称为“裴园”。
创立之初,只要有习武之心,不管身份贵贱,一视同仁,那时,谁不夸裴彧一声大气。之后,裴彧身亡,无他镇压,裴园不再是相互讨教的场所,而是金钱与权势、天赋与努力的相争之地。
不过短短数十年,山还是山,可内核早已改变,若是裴彧见到,不知是何感受。
传闻往裴园而行的石梯每一阶都不同,那是几十年前进山求知的人为练气成势而做出的努力,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