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内风势猛烈,枝叶晃动的声音时刻响在耳侧,抬头望去,漫天飞舞的落叶飘向远方。
何笪倚栏而立,衣袍被烈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眯眼,俯瞰鄢湖上来往的船只,密切关注吕良正的动向。
只见吕良正迎上一人,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来,自船上抬下一顶古朴的轿子,吕良正一见轿子便走过去,俯低身子站在轿前,看着着实恭敬。
男人无意识地转动手指上的玉戒,开始猜测木轿中人是何身份。
首先闯入他脑海的是如今的恒一门掌门,不过这想法立马被他打消。他认为就算吕良正得到赤羽令,也没资格请到李澹现身。
赤羽令原本是恒一门的身份牌,多年前,恒一门出了一位名羽的男人,他受人恩惠,许下“有恩必报”的承诺,同时留下玉牌作为信物。在那之后不久,有人拿着玉牌找到羽,要求他兑现承诺。羽听完对方要求,当即拔剑自刎。
玉牌被他的鲜血染红,“赤羽”一名便因此而来。
恒一门人重诺不重利,他们喜好修炼,时常偏居一隅,不爱与人往来。
如何笪,只知恒一门内高手如云,成势之人数不胜数。
他们一旦出手,必不会落空。真是一个令人仰望又忌惮的存在。
何笪听到动静,眼角一瞥,只见廊道走过去一个衣着暗淡的婢女,他扭头,重新看向渡口,发现吕良正同那顶轿子已经消失。
何笪转身,手肘撑着栏杆,皱头紧锁,似在自问,又似在问询。
“这吕良正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
“也许是这寒石谷的月亮格外明亮好看!”
何笪面露不解,轻笑道:“他一个玩剑的过来凑什么热闹。”
他又说:“不过这世上又有谁可以抵抗神兵利器的诱惑!”
金银易得,美色常新,唯宝器百年难觅。
“师傅说的极是。”
叶片即将扑面,何笪挥手拂开,说:“这山上的风还真大啊!”说着,他背着手往前走,“走!咱们去见见老朋友!”
两人一路走向练武场,途中自然遇到各路江湖中人,不过都是门中小辈。
这是自然的事,就算那些老家伙想要也不会承认,谁愿背上觊觎他人之物的的恶名,小辈出手,就算有人问起,也只说是贪玩不懂事。
来到练武场,何笪站在钟楼的灵位前,有人递上点燃的香烛,他伸手接过,三拜后插进香炉。
也是这时,何笪凑近灵位,低声说道:“我也不想动手,可谁叫你那么没用。”
他最初只是想要刀。
共计三箱金银珠宝被抬来聆风门,那还只是诚意,他想出钱买下血月狂刀,可钟楼不答应,还命人将箱子扔出大门,更口出恶言讽刺于他,他如何忍得下,当即出手,与他战到了一处。
没想到钟楼那般不顶事,他还没下重手,他就死了。
他看着他的尸体,推测接下来因这个死人发生的所有事,一时间,恶念站了上风。
他不后悔,怪只怪钟楼太不识相。
“钟门主,不要怪我!怪只怪你太过古板。”
何笪退后一步,同时伸手拂过钟楼的灵位,“你生前最是喜净,灵位染尘,我帮你扫扫。”看着灵位上还湿润的血迹,男人满意地勾起浅笑。
干净,不愿沾染他这种人!活着的时候还能管管,可死了…如今是不染也染上了。
正沉浸在愉悦中,近旁伺候的徒弟上前传话。
听完一席话,何笪眉头紧锁,一脸气愤,步履匆忙地离开了练武场。
他来到长旻居住的房间,一进屋,二话不说,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拎起来。
长旻的双脚离地,呼吸困难,双手捶打何笪的手臂,像一条离水的鱼,剧烈挣扎。
直看到女子的双眼翻白,他才大发慈悲地将她扔出去,随后一脚踢出,女子后背撞上门槛,吐出一口血。
何笪走过去,半蹲,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提起来,质问道:“说!是什么时候和吕良正搭上线的?”
长旻只面露恐惧,使劲摇头。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我和他没说过一句话。”
何笪松手,心头思量女子话中的真假。
“再说,我时刻被你的人盯着,就算有动作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何笪回头看向女子话中所指的那两人,看到那两人摇头,他才勉强信了女子的话。
“钟昇还没死,你知不知道?”何笪吐字缓慢,一双眼睛紧盯着女子苍白的面孔。
听罢,女子立马否认。
“不可能!”
“他就死在我眼前,是我亲手埋葬了他。”长旻看着何笪,她不再恐惧,那双眼睛全是谴责。
“何门主,你知道那时我的心情吗?”至今想来,她仍旧心痛后悔。若她对他多加看顾,那孩子也许就不会死。
所以,她告诉自己,她必须完成那孩子最后的愿望。
何笪稍微一想便豁然开朗。
好啊!这吕良正想要凶手做贼心虚,露出破绽,那他必须得看看他精心为他准备的戏码。
正想着,吕良正派的人已经来到屋外,邀请何笪去练武场一观。
何笪欣然接受,还带着女子同去。
几人来到练武场,场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吕良正正在台上正气凛然地发言,一见到何笪出现,他语气坚定,一字一顿。
“钟昇说杀聆风满门;囚禁他的人就是他——何笪,何门主!”
这话一出,场上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