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人间,脱俗的无暇中藏着冰冷。
武安城外,大军集结,在风雪中叫阵,阵前一士兵被吊在木杆下,伤痕累累,若不是鼻腔呼出白气,俨然一具积雪的尸体。
“齐肇,安逸地藏在女人身后,让她为你拿起武器,浴血奋战...很舒服嘛!”说话人露出嘲讽,“只要你出来光明正大的与我一战,我立刻放了她!”
说话间,他伸手抬起雪人的头,女子微微睁开双眼,望向武安城墙。
莫雄目光坚定,说:“她是女人,更是战士。”苍老的声音,依旧雄浑,依旧铿锵。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怎么,莫老将军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男人面露鄙夷,唾弃道:“齐贼到现在还缩在龟壳之中,既无担当又无勇气,尔等竟愿为此等卑劣小人效力。”
“女子本弱,尔等胁迫欺凌,哪来的底气鄙夷陛下。陛下之军,纪律严明,赤胆忠心,纵使马革裹尸,亦无惧。”
若女子是齐肇的将士,就不该怕死,怕死,那她就不是齐肇的将士。
完美的闭环。
“你——”纵使彼此心知肚明,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说出心思,说话人被莫雄不在乎旁人目光的说法惊得无法反驳。
“常闻莫老将军忠君爱国,奋不顾身。在下孤陋,竟不知奋不顾身该这般理解,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看啊!这就是你们拥护的君主,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枉顾臣子的性命,的确让人诟病,所以齐肇没有现身,只有莫雄站在阵前。
“卫舒,这是老朽的私心,希望你理解!”莫雄浑浊的眼中满是无奈,对脚下的女子深深鞠躬。
女子咧嘴轻笑,大声喊道:“早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也算无憾。”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卫舒虽为女子,亦有大丈夫之志。”
她看着武安之上的辽阔天空,目光灼灼,在漫天雪花中吟道:“吾命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一段话,耗尽了女子全身气力,她张嘴喘息,不想头被按住,一块粗布塞入口中,头顶的积雪顺势而落。
之后,女子像一具破败的娃娃,脚无依托,在风中摇荡。
见武安城内将领没有对战的意图,齐晟留人监视,撤下军队。
回到军帐,齐晟立马召集军官,共同商讨攻城事宜。
趁众将未到,齐晟手下的谋士周则上前,道:
“将军,依如今阵势,他们应该打算拖延时间。我们本是千里急行,如今驻军荒野,天寒地冻,这不仅对将士们的生存是考验,还会影响他们的行动。邻国对我国虎视眈眈,若等他们反应,无重兵把守,恐怕拦不住他们南下的脚步。”
“幼衡,你说的这些我怎会不明白。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妥当!”
“让士兵好好休息,今夜,我们攻城。”
”喏!”
雪落不止,夜色渐浓。
在夜色的掩护中,联合军推着攻城槌、云梯、巢车、木幔等攻城器械,一步步靠近城门。
未至,武安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已经注意到联合军负重前移的身影,立马发出警醒的信号,巨弩,投石,轮番上阵。
雪落得绵密,积累成灾,将士艰难跋涉。
城上的箭矢如雨,士兵以盾牌应对,反应不及者,或划伤,或身死。
攻城者甚多,箭矢射出的频率完全跟不上进攻的速度,很快,联合军将士来到城下,锤击城门的同时搭起云梯。
火箭铺天而来,巨石狠狠砸下,惨叫声不停,一茬落,另一茬续上,橙色的火焰与凄厉的□□交织,仿佛没有终结。
重复机械的动作,将士们大汗淋漓,为保证动作的连贯与力度,他们交替出手。
一声鸡鸣响彻夜空,不知不觉,已至凌晨。
联合军将士登上城墙,可迎接他的是锋利的剑,入腹,死不瞑目。
此事是开端,接下来,登上城楼的人渐多,按照莫雄命令,武安将士拼死抵抗,难分胜负。
联合军出现一人,他趁城楼将士疲于应付之时,快速攀上城楼,长枪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庸南破厄枪!”
一音落,联合军来人眸光微动,挑开眼前敌人,目光投向说话人。
只见一柄长枪,枪头如天边红霞,持枪人眸中溢出光彩,似棋逢对手的兴奋。
“虹光!”男人的声音颇耐人寻味。
世上枪门如云,打出名号的就那么几家,据排名,其一是西秦孟氏,其二是南齐周氏,其三是庸南陈氏,其四是西秦刘氏,其五是东梁金氏....
周家的虹光枪,与其雷霆枪法一样闻名于世。
在陈垣(字季守)眼中,雷霆枪法如何都不及他陈家的破厄枪法,能取胜,不过是因为手上有一柄名家铸造的长枪。
愿赌服输,破厄确实不如虹光。
不如抢过来罢!心念一起,陈垣面露兴奋,手持枪柄,刺向周镇。
电光火石间,周镇挥剑回击,其枪法,很能体现如雷霆般的迅捷与暴戾。
破厄之力,在于决心,在于突破,更在于猛烈一击。陈垣身法一流,枪势如燎原之焰,蛮横又决绝。
此为两军战局的一端,攻城远没有结束。
莫雄不愧为南齐老将,他面见几位将领,凭三寸不烂之舌,让南齐分崩离析的三军摒弃前嫌,握手言和。
人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