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境到王城,足足七八日,云栀跟着承悟风餐露宿早就累得不行。她吃得了这个苦,可不代表她喜欢这样的日子。
她从不在承悟面前有半句抱怨,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为此停留。而且她也想赶快回到妖域。
其实云栀可以通过外部力量更快的恢复法力,比如吃掉同类,比如吸人精气。吃掉同类于现在的她来说有点困难。至于吸人精气,一个凡人的全部精气还不够她恢复一成法力。用这种法子提升法力,完全是杯水车薪。
她丢了五百年修为,若想完全恢复,要吃掉的人高达百千。别看有些妖类沉迷于此,那是因为他们修的是邪道,既不能修仙也不能飞升,到最后只会变成烂在泥里的臭虫。
云栀一门心思奔着修行去,她想拥有的无敌法力是用来飞升的。
那些人的想法跟她背道而驰。
既吃不到同类,又不能吸人精气。这样一来,可供她修复法力的办法几乎没有。只能寄希望于妖域的气泽能助她修炼。
云栀心事重重,困得眼皮在都在打架,神经却很敏感,一听到点风吹草动就醒了。
她的房间在二楼,窗户外面是一条巷子,一阵抓挠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云栀被吵得很是烦躁,顶着一张臭脸走到窗边。完全是偶然的,她往下面扫了一眼,顿时皱紧眉头。
一只小猫倒在墙角,皮毛被黑色利爪撕开,连肚子都被剖开。血肉和内脏毫无遮挡的露在外面。血淌了一地。
而那两只撕开小猫的黑爪,属于一只体型更大的猫。
大猫雪白的皮毛被血染红,躬着身子对小猫开膛破肚。察觉有人在看它,大猫抬起头,两只眼睛闪着诡异的红光。
大猫朝楼上喵了一声,云栀竟然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你也想吃吗?
云栀嫌弃的摆手,“带着你的东西走开,别吵到我睡觉”,她对这种进食方式没有好感,估计自己以前也不这么吃东西。
云栀的回应让大猫一下子兴奋起来,它狠狠的咬了一口小猫,三两步就跳到窗户上,把嘴里的东西吐在窗台上送给她。
那是半块带血的内脏。
云栀皱眉,“你还挺好客,但我可不吃这些东西”。
——你是什么妖?从哪来的?
云栀故作凶恶地沉下眉眼,“我是蛇妖,专吃你这种小猫!”
大猫眼瞳大睁,激动的差点从窗台掉下去。它稳住身形,迅速跳到对面的屋顶上,摆正身形警惕的看着云栀。
云栀露出尖牙,大猫落荒而逃。她看着那猫窜逃的样子失笑,这种还没成精的小妖一点都经不起吓,最是好玩。
她随手拿来书桌上的烛台,将那块血呼呼的内脏挑下去。
捉弄过大猫后,云栀焦虑的心情放松不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她起来的时候发现承悟不在。驿站卫兵转告她说承悟受大王邀请,入宫清除秽物。
秽物?
云栀回想了一下,他们昨天在王宫里并未发现什么肮脏的秽物。她追问才知,宫里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很多肢体残缺的耗子,死状诡异。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只大白猫。
吃过早饭,她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待了一上午,等到中午实在是待不住了,正打算出去转转,又听到了熟悉的抓挠声。
窗纸上黑影朦胧,她打开窗户一看,正是那只白猫。
——关窗。
白猫闪身跳进房间,云栀顺手关上窗户,问它怎么来了。白猫翘着尾巴在屋里踱步,一副高傲的表情,问她是不是和那个道士一伙的。
云栀蹲下来看它绿琉璃一般的眼睛,“王宫里的耗子都是你放的?”
白猫斜目看她:那个道士很危险,你还是尽快离开他。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她起身走到书桌边,随意翻着空白的宣纸。
白猫见她不相信自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你被他害死的时候就知道我没骗你。
云栀整个手掌按在宣纸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猫的眼睛在光下熠熠生辉,它没再回答云栀的问题,叫唤一声,随后从门口挤了出去。
云栀站在原地静默一会,随即也走出房间,她并没有去追白猫。免得承悟找不到自己,她在卫兵那儿留了口信要出去逛逛。
今天是新月节,胡夷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街上,闹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于是整个下午,云栀就混在这些人群里,走街串巷把王城逛了个遍。
白猫带来的话并未影响她的心情,承悟或许并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慈悲诚实的道士,可如果说他会杀了自己,云栀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至少在此刻,这些话从只有两面之缘的野猫口中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当承悟来找到她时,她正站在一家卖糕点的铺子前面,手里捧着不少东西。衣服,吃食,还有几件有趣的玩意儿。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把刚装好的糕点盒放到她手里,笑呵呵的告辞。云栀微笑目送,心情很好。
承悟在远处望了一会才走到她面前,很是自然的伸手去接那些东西,“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街上人流拥挤,云栀早就快拿不下了,立马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迫不及待的介绍那盒糕点,“你知道吗?这是我们昨天在宫里吃到的那种芙蓉糕,卖糕点的老板说他们也给王宫提供呢,肯定是我昨天晚上吃到的那个。你尝尝吗?”
“不用”。
承悟抱着东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