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暗自奇怪,有承悟在旁边,太史应该不会这么冲动。
大汉凶恶的道:“那个叫太史桓堇的小子,买马不成还推翻我们的马场围栏,几十匹马全都跑了!跟他一起的道士去找马了,他被我们扣在马场,死活说没有钱赔。让我们来找你”,他看了眼靠在吾渺身边的云栀,悄悄朝同伴打了个手势。
吾听他说的绘声绘色,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闯祸,还说我不懂事,我没钱赔!你们最好就把他扣着吧”。
破财消灾,云栀没想太多,尽早离开胡夷要紧,“多少钱?”
吾渺是真对师兄的闹事生气了,板着脸道:“要钱是没有的!谁闯的祸你们找谁去”。
那大汉一副进退两难的表情,最后提出折中的方案,说不赔钱可以,但是要把所有的马都找回来。让她们两个齐去协助。
云栀头疼难受,听了这话还是感觉到不对劲,“马跑了你们应该立刻去找,人还被你们扣着,你们却迂回来找我们要赔偿。要找马,他们两个可比我们两个弱女子有能耐”。
吾渺顿时也警觉起来,扶着云栀慢慢往后退。
两个大汉见事情败露,相视一眼,不由分说地从吾渺手里抢过云栀。吾渺实在是没料到他们敢当街抢人,立即呼喊驿站的卫兵阻挠。
云栀被丢进马车,一个大汉驾车飞速驶离,留下来的大汉拿出一块令牌,上前的卫兵见了令牌便默默退下不语。
“你们干什么?快拦住马车呀!”,吾渺急切道。
卫兵小声道:“姑娘,他们是宫里的人”。
“什么?”
吾渺气得跺脚,眼看着马车逐渐驶远,她拔腿追了过去。
马车里只有云栀一人,她躺在地板上,头晕伴随着全身剧烈的疼痛,她蜷缩成一团,感觉胸腔好像有团火在燃烧,炙热的温度蔓延到脖颈,直冲脑门。
这一切都让云栀感到不安,她必须离开这辆马车。
她试着爬起来,但是马车的速度太快了,颠簸让她数次跌倒。
疾驰在街市的马车并未朝马场而去,而是往王宫方向驶去。云栀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她已经顾不上□□碰撞的疼痛,胸腔的热度在积压,上升,像是随时会爆发。她每呼吸一下,心口就像被撕开一样,那种痛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冷汗从白皙的额头渗出,光滑的肌肤染上一层异样的惨白。在她看不到的耳后,一缕缕黑气无声飘出。
她痛得低喊出声,整个人趴跪在地上,痛苦的捏着拳头捶地。
在这片刻间,云栀感受到体内忽然涌起一股极为强烈的力量。晕眩模糊的视野中,她看到一双熟悉的白目。
顷刻之间,妖力在体内升腾聚齐。
平时无论她怎么期盼都难以恢复的力量,在此刻竟这么轻易的上涌出现。照这样下去,她迟早会不受控制的现出原形。
这里是胡夷主城,到处都是凡人,最要命的是还有不少捉妖师。她如果在这里现出原形,怕是难以自保。
现在的情势很糟糕。
云栀不知道的是,她此刻的模样已经趋向妖化,双眼墨黑,红唇微张,像在等待血液的滋润。
不一会,马车急停。
云栀被惯性甩到车门口,撞在梁木上一阵头晕眼花。车门打开,大汉二话不说扛起她出去。
由于疼痛和晕眩侵袭,云栀无力反抗。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依稀辨别拐了弯,上了台阶。然后她被扔在很高的地方。
周围的风吹过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里?”,视线模糊,她抓住飘过的影子。
大汉并不回话,粗鲁的把衣摆扯出来,一把推开云栀。
几乎是同时,云栀的视野里出现一抹红光。红光来源是她自己,而她对这一切没有任何感觉。
大汉已经打算离开,因此是背对着云栀的。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弱女子突袭,他毫无防备的被红光拖回去。
在临死之前,他看到一双疯魅的眼睛,泛着阴森的邪光。
而在不远处的胡夷王宫内,本该要去买马的承悟和太史桓堇被重重卫兵押着困于王殿之中。在他们两个周围,还有不少捉妖师。
众人正在口诛笔伐承悟和太史在辉州城的恶行——太史桓堇身为天云宫的弟子,却擅自为火妖疗伤,助纣为虐,实在是有辱师门!
而争对承悟的讨伐则更多,为火妖渡法力残杀凡人徐之诚,纵容火妖烧杀无辜百姓,更过分的是带着妖类同行,祸乱胡夷王宫。
凡此种种,足够让承悟和太史桓堇担上“逆师阻道,害民欺君”之名。
太史矢口否认自己为火妖疗伤的事,说这是污蔑之言。
天云宫教养弟子向来严谨,若是这话传到师父耳朵里,太史知道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最起码一个月禁闭是少不了的。
“是徐夫人亲口所说,你敢说这是假话?”,为确凿太史桓堇的荒诞行径,这是直接把传话的人出卖了。
“她,她难道亲眼看到了吗?”,太史桓堇没什么底气,就是咬死不认。
他不知道徐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本该死去的火妖又复活,谁都能猜得到其中发生了什么。不猜承悟,定然就猜得到是他。
不知徐夫人在转达这些话时的动机是好是坏,反正着实是坑了太史桓堇一把。
承悟肩上的乾天袋微微一动,他垂眸看去,沉寂许久的弥束束在袋中说话,“他们说的可是真的?莘玉竟然跟他们说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