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过来的,头像是一只憨与可爱具存的简笔画卡通鸭。
桃理绿一看到,眼前便浮现出一张苹果脸,和一双自信满满常存笑意的眼睛。
是她的高中同桌王博雅。
验证信息果然也是王博雅的风格:“桃子,是我,王博雅呀。”
休学后,桃理绿便逐渐与高中所有人断了联系,包括关系一度很好的王博雅,在她休学半年后作为她与醴泉的最后一丝联系,彻底断掉。
桃理绿有些迟疑,反反复复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添加,并发过去一个笑脸。
翻看几个她的朋友圈,当时的假小子淑女不少。
然后她问了王博雅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怎么拿到的她的微信号,她关联微信的手机号已经换过,早不是高中那个。
王博雅很快回了消息,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那个,桃子,你别生气哈,是我跟季越白要的。听说你也去了嘉大,你现在还好吗?”
桃理绿有些怀疑人生,季越白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大嘴巴的人。另外,王博雅怎么会和季越白联系上呢?她很清楚,高一高二时两人完全没有交集。
桃理绿斟酌着用词:“我现在很好,笑脸。之前心态不太对,很抱歉与你断了联系。不过目前好多了。你现在怎么样啊?”
“没事儿,你能走出来就好。当时那种情况是个人都受不了。你能走出来,还能考上嘉大,很强大了。佩服你,大拇指赞。我现在在浙大,也算是你学姐了,有事可以问我哦。”
桃理绿回:“好,笑脸。”
她又在对话框里一阵删删改改,想问季越白为什么会说到她的事情,但感觉怎么用词都不太合适,总有种自作多情的嫌疑。
但不问清楚,心里又不舒服。
最终,她发过去:“博雅,你现在和季越白是朋友了吗?”
“朋友算不上吧。只是有彼此的联系方式。还是因为你加的。他这人貌似有点儿迟钝,过了半年多,才知道你当初,上天台的事,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好像是想跟你道歉。但那个时候我已经联系不到你。他应该也没联系到你吧。”
桃理绿看着文字渐渐模糊起来,感觉自己很不争气。
总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要哭。幸好寝室没人。
她擦一下,眼泪仍肆意流淌,便无声任它流了。
“没有。在嘉大他跟我道过歉了。论起来他也不是主因,也算被牵连的。我原谅他了。人不能总被过去束缚住,我停了三年,已经准备好往前走了。”
“你能看开就好。不过,我觉得他的错还是很大的,你原谅的太轻易了。该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你出了心口的恶气比较好。”
王博雅是知道季越白拒绝帮她的事的。
“我不想再和他产生过多联系。”桃理绿回道。
“看来你依然厌恶他。桃子,自欺欺人不太好,不要让他一直成为你心里的刺。想办法把它真正拔掉吧。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和我说。我学心理的,也能开导开导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哦。咱们可是说了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的!”
“好。我会的。你也一样。”
厌恶。
王博雅说错了。
桃理绿对季越白的感受不包含这两个字,她最大的感受是不理解,比重可以占到八成,然后是一成类似恐惧的情绪,因为无法理解和恐惧而催生出一系列阴暗情绪,嘟坠坠地一串,葡萄一样,攫摄住她的心灵,折磨她,打击她,在大部分时间,任何事情上。
陌生人毫无意义的一个眼神,与她毫无关系的一句话,都可能化为一把刀,刺向她的心脏。
厌恶,是指向她自己的。
没错,她得了抑郁症,吃过半年药,大概病是心因性的缘故,副作用让她身体状态变差,也愈发加重了病情。因此停药。离群索居三年,看上去状态好了一些,似乎正常了。
毕竟,她考上了一个还不错的大学,是事实。
桃理绿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她的情绪在大部分时间都很平静,也没有再时不时地就想着做傻事。但那是不与人怎么接触的情况下。
一与人打交道,她便会暴露。心头偶尔生出的荒芜,荒凉,荒漠,荒寒,明白告诉她,她还没有真正走出来,还没有真正痊愈。
她,依旧是一个病人。
需要医生和药的病人。
假期的几天,桃理绿与王博雅每天都要聊上二十分钟,像是要把错过的三年补回来。
与故友恢复联系,对桃理绿来说算是一个小进步,她心中畅愈不少。
假期结束,大学的学习生活开始步入正轨,桃理绿没加任何社团,每天在教学楼,图书馆,宿舍之间来回往返。因为可以叫外卖或者外带饭食,她很少在食堂吃饭。
人多,会让她有种错乱不安的感觉,好好的吃饭变得像做任务,不大自在。她也清楚没人会关注她,但就是忍不住这么感觉。
又一日,桃理绿拎着麻辣拌回了寝室。高晏紫在。桃理绿同她打了招呼,打开一部外国电影,右耳戴上耳机,边看边吃。
“桃理绿,你以后能不能别经常带吃的回来。偶尔一次还行,但你这太频繁了。宿舍本来就没多大,食物的气味很大,我感觉我所有的衣服鞋子都被腌出味了。”
她吃到一半时,高晏紫突然说道。
桃理绿停住筷子,她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尽量选的都是气味不怎么强烈的饭食,麻辣拌应该是味道最大的一个,因为喜欢吃,多买了几次。
还没到寒冬,寝室里开着窗户通风,气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