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于市”的高人,喜欢说些疯癫而智慧的话。
街道对面的汤姆酒馆门口,张先生提着一捆书遥遥地朝妻女招手。张夫人轻轻拍了拍还在沉思的张琬,二人快步向张先生迎去。
一家三口坐在酒馆里吃炸鱼薯条的时候,张琬拿着录取信中所附的表格一项一项对照检查,然后发现全家都忘了去买校袍。她崩溃地放下信纸和叉子,深吸一口气、无声地捂住了脸。张夫人哈哈大笑起来,张先生也被她的举动逗乐。
“你想好要带一只什么样的宠物去学校了吗,小甜心?”张夫人忍着笑问道。
张琬蔫耷耷地放下手:“随便吧,只要它毛茸茸。”
张先生和妻子交换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眼神。
长袍订好以后,张夫人带着采购好的东西先行回家,张先生则领着张琬去了一趟神奇动物商店。
“下午好,皮尔金斯先生。”张先生微微笑着,朝站在店门口向外张望的店主碰了碰帽檐。
“嗨,您好啊,张先生!”皮尔金斯先生愉快地咧开嘴:“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是不是?英国有这种好天儿的时候可真不多啊!”
皮尔金斯先生非常年轻,棱角分明的脸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两颊和鼻梁上还星星点点分布着不少雀斑。
——这可真是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张琬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面在心里默默地给出评价。
“当然当然,”张先生点头附和:“这样好的阳光,全年也少见。呃……皮尔金斯先生,我能带我的女儿到您店里去看一看吗?她可能需要一只宠物。”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张琬的肩膀。
张琬见皮尔金斯先生向她看了过来,便稍稍提起裙子、身子往下蹲了蹲③。
“哎呀,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年轻的皮尔金斯先生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他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和张琬的平齐:“今年霍格沃茨的新生,是吗?请进请进!我这儿有不少可爱的小家伙,魔法的、非魔法的,总有一样让你满意!”
如此这般的热情让从小几乎与世隔绝的张琬很不适应。她抿着嘴冲他笑笑以示感谢,拘谨地跟在父亲身边跨过门槛。
“想要什么,小宝贝?自己去看看。”张先生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张琬刚想点头,突然觉得右手背被什么湿乎乎的东西给碰了一下。她赶紧低头查看,发现是一只小白鼠正隔着鼠笼用粉红色的小鼻子嗅她。鼻瓣旁边的绒毛和胡子快一下慢一下地在她手上蹭来蹭去,细绒的触感从手背一路柔软到心里。
小白鼠见她注意到自己,立刻缩了回去,却又好奇,于是团起身子躲在栏杆后面——好像那细细的栏杆能藏得住它似的——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瞅她。
张琬内心的小人儿开始捧脸尖叫。
“打扰一下您,皮尔金斯先生,”张琬抬起头,脸上带着红晕,黑曜石般的双瞳跟小白鼠亮晶晶的黑眼睛相映成趣:“请问我可以看看它吗?”
“哦……哦,当然,如果您坚持。不过我们店里还有很多别的小家伙,也非常可爱……您不到楼上去看看吗?”
“呃,我想我应该……”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猫咪“嘶哈”声,间或夹着几声少年的轻声咒骂,然后一阵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跑到了楼梯口。张琬立刻回头,正好看见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孩子三步并作两步跳了下来。
男孩长得相当帅气英俊,一双明亮的褐色眸子哪怕戴着眼镜也遮挡不住它们的光采;毛岑岑的黑色短发狂乱地支棱着,袍子上左一道右一道拉了不少口子。
楼上的“嘶哈——喵呜”还在继续,从木板的咯吱声来判断,那上面应该还有人——说不定还不止一个。
“哦看在梅林的份上,波特先生!”皮尔金斯先生恼火地提高嗓门:“你这淘气的小鬼头,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你先别忙着生气,先生——我发誓我们什么都没干!那些猫不知怎么搞的,一看到莱姆斯就全都疯了!”
皮尔金斯先生急匆匆地向张家父女告了声失陪,一阵风似的跟着那个姓波特的男孩上楼去了。
张琬的目光好奇地追着两人的背影,张先生低低地笑起来:“波特家的少爷……”他顿了顿,后半句转成中文:“果真名不虚传。”
“爸爸,你认识他?”张琬走到父亲身边。
“上学时跟他父亲交情不错,不过现在淡一些了。那孩子出生的时候,你妈妈和我还去拜访过波特庄园呢。”说着,他朝二楼的方向偏了偏脑袋:“比你大一岁,那个孩子。是个二年级的格兰芬多。”
“你们都走!都走都走!”皮尔金斯先生恼火的声音以绝对优势盖过了凄厉猫叫的背景音。又是一阵脚步急响,这回楼梯口出现了三个年龄仿佛的男孩——当然,袍子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口子。
张琬赶紧垂下视线——她敢肯定,布莱克家的大少爷一定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她!但是……
“张先生、张小姐,下午好。”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从容响起,语速不徐不疾,腔调里还带着那么一丝丝极具辨识度的小天狼星式慵懒。
张琬虽然诧异却也不能坍台面,她立刻扬起微笑行了个小小的屈膝礼:“你也下午好,布莱克先生。”
“你好啊,小天狼星!”张先生好像压根儿没感觉到现场的尴尬气氛似的,语气十分轻快:“这么说,你也是来为自己挑选一位毛茸茸的朋友的,对吗?”
“事实上并不是,张先生,至少不是今天。”他看了看身旁的波特:“我今天只是来帮朋友一个忙,他……”
波特及时地借着袍子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