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过去安抚,这才过去一月,身为侯府嫡女,竟穿红戴绿,浓妆艳抹,如此招摇过市。
反观傅和静,同为侯府嫡女,今日也才只穿了素衣,带了个流苏都没有的簪子,随素净了些,却胜在得体大方。
两厢对比之下,皇后娘娘看傅春瑶的眼神也就有了些想法。
傅春瑶丝毫未觉,只沉浸在得了圣上赏赐上的得意中。
皇上与皇后落了坐,众人也就随之坐下。
而此时,宫人再次通传,一位穿着金贵,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过来。
此人头戴金冠,脚踏玉靴,身长八尺,神采奕奕,眉宇之间已有了上位者的威势。
众人起身再次行礼,而那人却先行至前方,对皇上与皇后一拜,“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上笑了笑,“今日是你的生辰,怎么自己反而来得这样迟。”
太子梁砚勾了勾唇,“来时被湖中的荷花吸引住,便停下来欣赏了片刻,不曾想来迟了,还请父皇降罪。”
“这园林的荷花乃是受温泉水滋养,因此开得要比寻常荷花早些。”皇后娘娘笑道。
皇上点头,多日的政务缠得他心烦气乱,此刻听说有荷花,便心中一动,“赏荷作诗乃是一大美事,各位爱臣,不如今日随朕去看一看?”
下头的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今日来得大多是文官,最是爱这般文雅至极的事。
就这般,众人纷纷起身,一同往莲花湖去。
傅春瑶快步上前,怀揣着少女春事般跟上了太子梁砚的步伐。
“殿下。”少女轻喃道。
梁砚回头看了她一下,却是蹙着眉,眼中情绪复杂。
傅春瑶心中咯噔一声。
往常梁砚待她虽不到情义脉脉的程度,但也称得上尊重,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直觉这不对劲,一颗心飘了起来。
但她还是提起裙子快步上前,小心翼翼道:“我为殿下准备的生辰礼,殿下可还喜欢?”
想起那个才被自己踩碎的鬼工球,梁砚只黑着脸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傅春瑶急了,她还欲说些什么,可耳边忽然想起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皇上!草民有要事要禀!皇上!皇上!”
一个男子忽然冲出来跪在銮驾前面,御林军顿时拔刀上前,隔开那男子与銮驾的距离。
傅春瑶下意识望过去,可就是这一眼,让她浑身血液都冷却了下来。
是谢觅。
是谢觅!他怎会在此!
皇上眼睛微眯,暗藏愠怒。
一旁的皇后瞥见了他的脸色,声音不悦道:“何人在此造次?来人,拉出去。”
“是!”
谢觅瞪大了眼,可御林军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再深一毫,便能让他血溅当场。
他索性闭了眼,脱口而出:“事关太子殿下清誉,草民不得不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这人实在是找死,堂堂太子殿下,还能有什么把柄在一介草民手中不成?
傅春瑶此刻早已冷汗浸背,她将颤抖的手藏进衣袖,偏头看了眼太子。
太子早已黑了脸,周身散发着怒气。
她心一横,忽然开口道:“今日太子诞辰,一介贱民竟敢在此造次,是当我朝没有王法了吗?”
谢觅此番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只能先发制人,希望圣上大怒,能当场处死了他才好。
皇后回头看了一眼傅春瑶,对方表情明显不自在,似乎是……很紧张。
她心中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圣上脸上没了笑意,正要抬头换人将其抹了脖子丢出去。
可皇后却是先他一步,“说罢,若你开口之言有一句谎话,今日你便走不出这园子。”
谢觅咽了咽口水,高声道:“草民要举发傅春瑶,水性杨花,实乃残花败柳之身!”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就连皇后也是冷下了脸,她看了一眼身后早已愣在原地的人,冷声道:“继续说。”
“在被侯府认回之前,傅春瑶便早已自荐枕席,嫁与草民为妾。”
“后来她回了侯府,当上了侯府三小姐,便与草民决裂,一心想要攀高枝当上太子妃,可她一介残花败柳,怎配得上太子殿下,实属污了太子清誉!”
“傅春瑶蛇蝎心肠,害怕草民揭发她那些破事,竟还雇了杀手来追杀……”
话音还未落下,鲜血便喷溅而出,御林军利落收刀,谢觅瞪大了眼,捂着脖子应声倒下。
傅春瑶扑腾跪下。
“皇上、皇后娘娘明鉴!”
整个园林无一人发出声音。
良久之后,落下了皇后冷漠的几个字。
“来人,送姑娘去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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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荷叶深处,鱼儿跃起,又钻进湖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远处的闹剧终于结束,一切又归于平静。
温芽沉默抬头,望着漫天星辰。
“阿奶会不会怪我?”
如果那日她知晓一切后,选择揭发傅春瑶,那阿奶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出乎意料的,傅予怀平静道:“人都有局限性。”
温芽转头看他。
他接着道:“倘若事事都能尽善尽美,那唯有圣人。”
温芽眨眼,在她心中,傅予怀一直是个凡事都要做到极致的人。可如今,他居然也会说出这样……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