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书搁在桌上,又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低头翻阅起来。
贺知舟上了二楼,推门进了一个隔间。
深色单面的落地玻璃后,恍如王孙公子的男人坐在黑色沙发上,秋日淡香云水静,季宴时一只手把玩着小盏,另一只手支着下颌,温润目光自二楼投下,落在闻晏身上,流连过她秋水芙蓉一样的面容,嘴角含笑。
“解决了,”贺知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说你怎么突然让我下去处理纠纷,原来是为了维护佳人。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是在哪见过她,如果我还没有老年痴呆的话,我是不是几年前在你这儿见过这姑娘的照片?”
季宴时不语。但凭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贺知舟知道,他此刻的沉默,代表的是默认。他说对了。
“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她?”
贺知舟跟着他的视线瞧了楼下的闻晏一眼。
季宴时念了这么多年的白月光,平日里藏得严严实实的,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可得仔细看看。
透亮窗边坐着的女人,印着黑白水墨画的收腰长裙堪堪一掐,显出她腰身纤细柔软,压在纸页上的手掌手臂白得发光,是初夏时节的嫩藕。
当真倾城色。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华容婀娜,令我忘餐。”贺知舟吟了几句《洛神赋》中的句子,“难怪你对其他女人不感兴趣,有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珠玉在前,往后所见,皆索然无味矣!”
贺知舟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杯茶,学着季宴时的样子,也撑着下巴看着他,笑嘻嘻的。
“不过我说,大少爷,英雄救美,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干嘛不自己去?”
季宴时终于转过脸,分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淡声说道:“还不到时候。”
贺知舟调侃好友:“那什么时候才到时候?你可别等这姑娘嫁人了,坐在人家楼下吹冷风后悔。”
季宴时笑了笑,笑容温和:“要真这样,倒也不错。我倒希望她过得好,嫁给所爱之人,让人好好地珍惜呵护,无风无雨一辈子。”
贺知舟被他这话震了一下。
“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啊,”他故作夸张地一拍脑袋,“你等我消化一下,这有点不太符合我对你的印象。我还以为你会强取豪夺,搞点黑化什么的狗血言情小说剧情。”
季宴时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边看书的女人身上,深沉又寂静,似支无形的笔,描摹她的一颦一笑。
他注视的目标却一直沉浸在书海。
闻晏看得入神,待翻到最后一句,见了尾页后记,才合拢了书本,定了定神,回味着书中字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饭点都快过了,她竟完全没感觉到饿。
等下回去的路上随便买点什么填填肚子得了。
闻晏起身,将手中的书一一还了回去,背着包,出了书店大门。
街道上,明月已依稀可见,呼啸的夜风毫无温柔地吹乱了她一头长发,裙摆迎风而动,水波一样摇曳起来。闻晏一手拢住头发,一手压住裙角,在风中艰难行走着,像朵被吹开的花。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闻晏才走了一段,肩膀突然被人一拍,一道惊喜的女声传入她耳中:“闻晏?好巧,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了!”
对上闻晏迷茫的神情,圆脸女人一怔,无奈地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邓颖初,以前高中和你一个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