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松萝的经验,高门大户在晚上一般不会随便落锁。就算是李府这种位置尴尬的门户,倘若有外客到来,也指定是要等人走光才会将门锁上。而且小厮开门又换了个管家样的大叔鬼鬼祟祟地看,也很值得怀疑。分析一下,松萝觉得也许这女子是只身来密谈什么事。但如果一个人要密谈要事,她会骑着高头大马驰骋马路,而且还跟一个几乎不认识的路人说“我要去某某地方找男人喝酒一会就回”吗?
但这是京城,波诡云谲暗流涌动。不知道该不该管这档子事,松萝犹豫了,而且脑子里还渐渐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松萝心想一个姑娘家,一会儿在池塘里穿着短裤和男人游泳,一会又半夜一个人跑到别家府里跟男子喝酒,别人提醒你你还听不进去,真出了事你自己责任最大,我完全是仁至义尽了,不论如何也没什么好自责的。
但是下一瞬间,松萝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为什么我只是进山溜了溜就被一只畜生推倒了。被寅斑按着的时候,我多希望有个人能来救我,多希望这世界上能有我的英雄,多希望自己头上带着女主角光环,能够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可即便这么想,那时候还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松萝相信这世界上有英雄,但也相信这种生物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施舍了一点点关爱和保护的是寅斑,如果寅斑才是对于李松萝而言最接近英雄的存在,那也许可以说明,在当前的世界体系中,自己注定应该受到伤害与虐待。如果不受到伤害不被虐待,那自己必将连英雄的一根毛都看不到,这就是李松萝的命运。幸运是你们的,健康是你们的,父母的关爱是你们的,可我呢,我注定一无所获。所以从前有人说,有的事看清了比看不清更加可怕。既然如此,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要遍体鳞伤地出手去救自作自受的你,那你让我情何以堪呢?
意识到自己居然会产生这样难以名状的心思,松萝惊了。就在这时那扇角门吱呀一声开了,刚才那名大叔带着一名小厮快步出来将松萝抓住询问为何逗留。松萝立刻表示刚才有个女子骑马溅脏了自己衣服,自己一路追上来,可女子进了这巷子就不见了,又连连追问这女子是不是这户的小姐。
见松萝说得很真而且口音也不像京城人,那大叔才示意将人放开。这下松萝意识到这件事是真不对了。刚才那个女子叫世子,可见这应该是苻家皇族的府邸,而苻家皇族几乎全是se情变态狂,百十号皇族里也就苻雍品行还算端正点,可以说是出淤泥而不染。因此从如今的架势看,灌醉qiangjian恐怕都是保守估计,说不定人家会在完事之后直接杀人灭口把人砌墙里。
无奈之下,松萝费劲地摸到了那个尉迟府的侧门,不断扣门打算提醒一下将人接回来,谁知正扣着一个黑影却徐徐接近。松萝惶恐地转头,立刻看见一名黑衣人站在自己身旁,而且看身形明显就是刚才开门的小厮。
郡王府内殿。声歌震惊地盯着苻雍:
“李柔?!”
苻雍瞅着声歌苦笑:
“怎么,声默可以娶苻家的女孩,可我居然连李家的姑娘都配不上吗?”
声歌沉吟了一下:
“其实我的确不情愿你娶她。一则她比你大两岁,二则她比我高太多,逢年过节一起吃饭必然衬得我矮了。”
见苻雍笑了,声歌将鼓凳搬近压低声音:
“但这也无所谓,你喜欢就好,横竖我长得比她强。可如今李柔已经要入宫为妃了,你又如何能跟圣上争女人。不如这样,倘若这事黄了我再去问可好?”
听了这话苻雍道:
“也好。但是声歌,你觉得李柔有没有可能已经和圣上有了什么?如此我岂不是要当个活王八,我爹泉下有知该多伤心?”
这一番话直接把声歌说愣了。其实声歌本来想说你爹泉下有知也没啥可伤心的,毕竟你爹才是四海闻名的活王八啊。当然如今他已经过世了,就算硬说,他也已经是个死那啥了。但这话实在难以吐口,声歌只好道:
“这断断不会。毕竟当真如此,圣上一定会纳李柔为妃的啊。”
伏在桌上叹了口气,苻雍道:
“也许你不明白。在男人心里,在纳娶之前失了贞洁的女子是轻浮不堪的。所以不管一个男人如何表白日后会娶你为妻,也多半会在明媒正娶之时放这个女子鸽子。所以我想,如果圣上已经和李柔做了什么越礼的事,那他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听见这话声歌忽然不知道说啥。见对面沉默,苻雍提起酒壶为声歌满上:
“这几日我府里砌墙,你先住下帮我看管。”
声歌皱了下眉:
“我爹说声默婚事说定前不让我在你府里过夜,怕女方挑刺。”
这次苻雍没说啥,又为声歌满上。没喝片刻两人就都醉了,声歌直接以头抢桌一动不动。眼看声歌不动了,苻雍徐徐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对方肩膀:
“声歌,声歌!”
见对方还是一动不动一脸醉意,苻雍架猫一样架着腋下将人徐徐放在了里头的床上,又坐在边上摸了摸声歌的脸。见对方胸前起伏还是没醒,苻雍徐徐靠近抱着声歌肩膀,然后在对方脖子上轻轻亲了一下。但就在嘴唇刚碰到对方脖子的时候,尉迟声歌忽然像是诈尸一样直挺挺坐了起来:
“啊!!!!”
挨了这一吓苻雍惊恐地闪到了旁边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谁知声歌又直挺挺躺了回去:
“我要回家,回家给兔子擦屁股!”
见声歌这样苻雍连忙道:
“好好好,我们擦屁股。”
眼看安抚了一阵又睡了,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