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评价,“就是有点贵。”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应容看着她,表情温柔。可惜灯光太昏暗了,知江的目光又总是落在别处。
“你们结过账了么?”应容问。
知江听出苗头,赶紧拦住他,“别,老板请客,你别给他省钱。”
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太亲昵回护了。
两个人站着沉默了一会儿。
蓦地,知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上次吃饭的那家店不会也是你家开的吧?”
应容没说话,良久嗯了一声,承认。
知江回想起那晚自己要死要活抢着买单的发疯现场,又想到自己半死不活指望优化金苟命的银行存款,只觉得血气上涌两眼发黑。怎么不早说啊,现在退钱还来得及么。知江欲哭无泪,也只能哑巴吃黄莲。
于是,虽并非本意,但结果确实是,应容的店狠宰了知江的钱。
应容也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道,“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了。说好是我请客。”知江爱钱,但也要脸。
“那这个周末,我请你吃好的。”应容没说下次,牢牢圈定时间。
知江实在是亏怕了,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应了下来。
“你快去工作吧,不是巡店么。”似乎和应容站在一起,酒劲刚平复又上了脸。知江催他走。
“结束了联系我,送你回家。”
“不用麻烦,我自己叫车就好。”
“是就餐体验的包含服务。”应容说,“况且这里距你家挺远的,打车应该不便宜。”
可恶,知江心道,被精准拿捏了。
正说着话,梅梅路过,瞟了两人一眼,嘟囔着,“男妖精长得就是带劲。”酒多尿急,一猛子冲进了卫生间。
知江假装不认识她。
酒足饭饱,众人一起站在街边等车。同事们叫的车一个接一个的到了,知江煞有其事地抱怨,自己的车怎么还不来。耐心地最后一位同事也上了车,目送车尾消失在街角,知江才联系应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着实应了雪惠那句,见不得人。
很快,应容的车就开了近来。上次只顾着闹别扭,车型知江没细看。今晚一端详,关车门的动作都轻了几分。
“你同事都走了?”
“刚走,车到的快。”知江对答如流。
高架桥自窗边飞驰而过,桥灯投落一片橘色,明明灭灭,在应容脸上倏地亮起又倏地隐没。
两人都目视前方。车厢内外,只有轮胎疾驰而过的声音。
“刚刚说你家里人,我不是那个意思。”知江没头没脑地突然道,扭头像是正对车窗说话。
“我知道。”应容明白,知江是在道歉。
有时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这样被一棒一甜枣的驯化。
从而习得某种规律,等待疼痛如同等待甜蜜。
“周末你想吃什么?”应容岔开话题。
“吃比上次贵的。”
“好。”
“可以开窗子么?”车内暖风熏得人昏昏欲睡,车外是冬夜。
“哪里不舒服么?”应容看向她。
“有点热。”知江把手捂在脸上,眼睛也烫起来。
“还有哪里不舒服?想吐么?”
知江摇摇头,心道,坐这种价位的车,我可不敢吐。
应容下落一点车窗,车速也慢下来。在下一个转弯驶出了高架,拐向街区。
车停在便利店,正要下车,知江问他怎么了,应容说是去买解酒药。
“不至于,不至于。”知江拦住他。应容还是要下车。
“真的不至于,快别麻烦了。”知江急了,脸也更红了。
应容这才合上车门,顿了下,问她喝水么。
知江看他一副,今天这个便利店我必须进去买点东西不然谁都别想走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
应容走向便利店,知江坐在车里只觉得燥热难忍,也跟着下了车。
夜寒,街道寂寥,梧桐枯索而立。
应容从便利店出来,就看见知江站在车边等他,快走了几步。
两人钻入车里,知江接过水,瓶口已被旋松。应容等她喝完,才重新发动汽车。
一路无言。
下车时,应容叫住她,递给她一袋子。知江不解,打开一看,躺着一盒解酒药。
“谢谢。”说完,知江把车门一甩,走进了楼。
脑袋晕乎乎的,已经想不起要对车门轻拿轻放了。
第二天上班,梅梅早已在工位守株待兔。见知江到岗,隔空挤眉弄眼地对口型。
知江辨认唇语,三个字,男妖精。
知江做贼心虚,怕她说漏嘴,赶紧塞她两支解酒药封口。
“你买的?”梅梅把玩药瓶,无意道,“你才喝多少呀,就买这个。”
“对对对,我买的。年纪大了代谢不好,你快喝吧。”知江更心虚了。
午间吃饭,梅梅来更进男妖精的后续。
知江撒谎面不改色,说只是正好遇见打个招呼。
说完才察觉不对,自己没介绍应容,怎么梅梅就认定他是故事里的男妖精。
想法设法找补了句,男妖精是自己和朋友的共友。大家都认识。
梅梅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你们这三角关系,还挺复杂。”
知江还想解释,梅梅已经端着餐盘离开了。
时间过的很快,从周一到周五不过几次日升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