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伏在皇帝胸前,眼泪和不要银子一般,止都止不住。
低声啜泣,好不可怜。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不过就是皇帝在江南行宫找的乐子,所以才会这样,虽然宠着她,却其实根本不打算给她什么名份。
原来她真的和李芸兰说的那样,真的傻的可以,还会相信达官贵人会抬举她们这样的舞姬…
她之前就听说,在她之前,有个舞姬和她一样,在献舞的时候被显贵相中。
那人是个侯爷,也是一样地宠着那个女子,那女子当时也是锦罗绸缎,珠环玉器,好不风光。
可是后来那个侯爷回京了,却不曾带走她,只是留下一句“你这样的身份,要我如何带你回去。”就这样丢下了她。
可怜那姑娘赔了身也赔了心,最后别说是妾,就连个外室的身份都没捞着。
明明前几日还在同她们说等她去了京城,就给她们写信的姑娘,那么好看明媚的女子,在不久后的一天清晨投了湖,最后连个尸首都没找着…
她原本还想着说,她依上的可是皇帝,不只是一个侯爷,京城里侯爷有多少,皇帝又只有几个。
看上她的,可是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她就没把李芸兰说的话放在心里,只当李芸兰是嫉妒她罢了…
可是如今,如今,她感觉她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下一个“引以为戒”。
什么叫尽管让她做自己,什么叫让她不用害怕他。
不过就是因为,圣上只不过从来没把她真的放在心里罢了。
反正一个以后再也不会在意的“玩意”,男人又怎会期盼她守好规矩,然后做个端庄的人呢?
自是希望她们越轻佻越好。
洛桑担心这件事担心了好久,可是真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也只能哭着说:“陛下…陛下能不能别丢下桑儿,桑儿不会给陛下惹麻烦的,桑儿会听话的,听陛下的话,听皇后娘娘的话,陛下别不要桑儿。”
她总希望用眼泪和示弱唤起男人的一些心软。
皇帝也确实是如了她的意,看洛桑哭得那么伤心,就只剩下哄她的心思了。
“朕怎么会不要桑桑呢,朕只希望日日与桑桑如此才好。”
怀里的姑娘哭得伤心,低低啜啜,她本就纤瘦,一哭起来就更加惹人怜爱了。
这样的女子,就该受人疼爱才是。
洛桑:…
她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她都想好,皇帝会推托一番,然后她再哭一会来着的。
他回答得这般爽快,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抱她抱得紧,洛桑听着耳边传来皇帝阵阵的心跳声,有些茫然。
她扬起头,就着床笫间一点点朦胧的亮光。
眼眶嫣红分明,还垂着两滴泪珠,其间似有琉璃一般。
皇帝看着她这般,嘴角似是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他的姑娘,可真好哄啊。
“不哭了?”皇帝似有戏谑地问道。
洛桑怔怔的,先点点头,再摇摇头。
然后将头埋进枕榻间。
“陛下莫不是要哄我的才好,陛下得真的记得带桑桑回京才是。”
既得了话,洛桑话里都多了几分娇嗔。
她还真就是这样的人,太会开染坊了。
这时皇帝才又正视起洛桑话里的意思,到这些安抚地沉声道:“桑桑怎么会这么想?嗯…觉着朕不会带你回京。”
皇帝下意识觉着,一定是有人和洛桑说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么觉着的。
“是谁说了什么吗?”
皇帝的语气和平和,像是只是在与她谈论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只是被这么一问,洛桑心里开始打起了鼓。
细细一想,好像也没人真的和她这么说过。
李芸兰当时也不过是说,希望她不要步先人的后尘,也没说陛下就不会带她回京。
虽然她听着是阴阳怪气了一些,但到底这只是她的感觉。
她和李芸兰向来不太对付,所以把李芸兰说的话放心里才是她傻。
其他,还有什么…
对了,还有就是皇帝也不提给她一个什么份位,这些都让她很不安。
洛桑实话实说:“也没人说什么…”
说着说着还心虚了起来,底气也弱了下去,“就是…就是之前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皇帝失笑:“哪样的事情?朕怎么不知道,说来让朕听听。”
他还想知道是谁在散布着哪些话。
洛桑想了想,还是老实把自己知道的那件事的始末都说了。
说到最后还补充道:
“这件事一直被嬷嬷当教训说给我们听。”洛桑补充道,“教我们别痴心妄想去攀附权贵,让我们都安安分分地待到可以出宫的年纪。”
虽然她是江南行宫乐坊中的舞姬,但是可不可以出宫,什么时候能出宫都是按照上头京城的规矩行事的。
“其实再过一个月就是桑桑二十二岁生辰了。”
言外之意,按照原来的规矩,她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宫了。
“嗯,朕知道。”虽然嘴上云淡风轻,但环在洛桑腰间的手却隐隐发力。
然后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这表示,桑桑就合该就是朕的。”
洛桑被说得红了耳朵,却还是嘴硬地撒娇道:
“陛下,桑儿在和您说的是正事呢。”
怎么扯到别的地方上去了